“哥，起床了，九点的妆，十一点棚拍，下午三点品牌直播。”酒店窗帘“唰”地被拉开，初冬稀薄日光照进来，像一张没烤熟的蛋饼。许星尘把枕头盖在脸上，声音闷得发软：“再五分钟。”小林无情地扯走枕头，顺带拎起他手机——屏幕亮着，微信置顶备注赫然三个大字：【光年哥】。最新一条语音条，时长30秒，未读。“啧啧，又给你发睡前故事？”许星尘瞬间清醒，扑过去抢手机，结果滚到地毯上，尾椎骨疼得发麻也顾不上，先点播放。——“今天做了新的雨声混音，前面三秒是我心跳，后面是电子蚊香，防你夜里踢被子。晚安，小朋友。”低沉嗓音贴着听筒炸开，像有人往耳蜗里撒了一把跳跳糖。小林在旁边“哇哦”一声，被许星尘一记眼刀封喉。“出去。”“得嘞。”门合上，屋里重新安静。许星尘把语音条转成收藏，又循环三遍，嘴角翘到能与太阳肩并肩，才赤脚踩进浴室。镜子里的人眼下浮着淡青——昨晚单曲循环到三点，能不长黑眼圈吗？他刷牙刷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吐掉泡沫，给备注“光年哥”发文字：【Astell：今天有直播，可能回不了消息，你别等。】对面秒回：【Lumos：嗯，我在实验室，夜里十点以后有空。记得吃饭，不许只喝冰美式。】许星尘盯着那行字，耳根慢慢红了。他把手机反扣在洗手台，抬头看镜子，里面的人眼尾飞红，唇角还沾一点薄荷泡沫，像偷吃了奶油的小孩。“出息。”他骂自己，却忍不住笑。二摄影棚空调打到二十八度，灯却亮得发冷。许星尘穿春夏高定薄衫，锁骨下贴着暖宝宝，像被熨斗一片片烫平。摄影师要求“禁欲又撩人”，他只好把毛衣领拉到下巴，再抬眼，镜头里便是一汪春水映桃花。拍摄间隙，何爽递来保温杯：“陆总又寄了润喉茶，说直播前必须喝三口。”许星尘小声抗议：“我粉丝都没管这么严。”“你粉丝又不知道你声带基频39Hz。”何爽翻白眼，“人家陆博士连你昨天咳嗽两声都建模了。”许星尘被“建模”两个字烫到，差点呛水。他想起夜里陆光年发来的那张频谱图——自己直播随口“嗯”了半秒，就被抓包频率掉到38.7，男人立刻语音：“再熬夜，我就飞过来把你拎上床。”当时他还嘴硬：“你谁啊，管我。”对面低笑：“我是你39Hz的匹配项，官方认证。”那嗓音透过耳机，像有人拿丝绒绳子一圈圈缠住他心脏，再轻轻一拽——砰，理智炸成烟花。三晚上七点，品牌直播准时开始。主持人卖的是智能音箱，主打“明星语音彩蛋”。许星尘被要求现场说十句唤醒词，他盯着提词卡，忽然冒坏水：“可以给我自己加彩蛋吗？”导播比OK。于是他清清嗓子，对着麦克风——“Hey，星星，今天也要记得想我。”弹幕瞬间尖叫，礼物特效铺满屏幕，#Astell语音彩蛋# 空降热搜。主持人笑问：“这是送给谁的？”许星尘托腮，眼尾弯成月牙：“秘密。”直播间外，小林疯狂发微信：【哥！你疯啦！公开调情？】【Astell：没事，他听得懂。】四同一刻，高新园区实验室。陆光年正站在39层天台测试无人机阵列，手机弹出直播提醒。他点开，正好听见那句“今天也要记得想我”，手一抖，无人机群集体偏航，在空中写出一个歪歪斜斜的“A”。唐礼在下面吼：“老陆，你画的是星尘还是陨石？！”陆光年摘下耳返，声音散在夜风里：“星尘。”他低头，给某人发去一条只有两秒的语音——“收到，也想你。”五直播结束，许星尘钻进商务车，外套蒙头，只露一双眼睛。小林把ipad递过来：“哥，你热搜爆了，cp超话已经开磕‘星年’。”屏幕里，有人剪了他那句彩蛋与陆光年去年采访的低音“Hello world”拼接在一起，频率重叠率98%，弹幕齐刷：【39Hz的神仙爱情】。许星尘把进度条拖回去，反复听，嘴角越翘越高，忽然手机震一下——【Lumos：下楼。】他猛地坐直，脑袋“咚”地撞上车顶。小林：“？！”许星尘掀外套，降下车窗——酒店门口人群散去，一辆黑色越野打着双闪，驾驶座车门微敞，男人一身黑，口罩拉到下巴，路灯在他发梢镀一圈冷金。许星尘心跳骤停，又骤起，像踩空一节楼梯。他回头：“小林，今晚我自己回酒店。”“哥，私生——”“没事。”他戴好口罩，压低帽檐，推开车门，一路小跑。夜风把卫衣下摆吹得猎猎作响，像少年藏不住的雀跃。六越野车门“砰”地合上，隔绝外界。车内只开脚底氛围灯，昏蓝一片，陆光年把保温杯递过去：“红糖姜茶，你直播穿太少了。”许星尘捧着杯子，热气熏得眼眶发潮，故意贫嘴：“陆博士，你管得真宽。”男人单手搭方向盘，侧头看他，眸色深得像蓄了一场夜雨：“再不管，你又得烧到38度5。”被戳中心事，许星尘吸吸鼻子，小声：“我哪有那么娇气。”陆光年伸手，把他歪到一边的耳机线缠好，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廓，电流噼啪炸开。许星尘猛地往后缩，后脑勺却抵住车窗，退无可退。“躲什么？”男人低笑，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许星尘呼吸骤停，睫毛扑簌，下一秒，陆光年只是拉过后座安全带，给他扣好。“副驾要系安全带，小朋友。”许星尘涨红脸，扭头看窗外，半晌憋出一句：“……老男人，套路真多。”七车子绕环城高速跑了两圈，许星尘捧着空杯子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最后靠在车窗。陆光年把车速降到六十，打开座椅加热，再连蓝牙，放一段30秒白噪音——雨声、心跳，还有极轻的呼吸，混成一只暖洋洋的手，把许星尘拖进黑甜。路口红灯，陆光年伸手，把少年歪到一边的帽檐扶正，指尖顺着耳后滑到颈动脉，停留两秒——脉搏频率：78bpm，比舞台上下台后降了整整二十。他满意地收回手，轻声：“晚安。”八酒店后门，小林蹲守已久。见越野驶近，他一个箭步冲上去：“陆总，辛苦了。”陆光年把睡着的人打横抱下车，外套裹得只剩发旋。小林要接，他侧身让过：“我来。”电梯里，小林小声：“哥，明早六点飞机，长沙录制。”“知道。”陆光年低头，看怀里人睡得鼻尖发红，像被冷风吹皱的樱花，又补一句，“我会叫他五点起床。”小林咋舌：霸总亲自当闹钟，这什么偶像剧情节。房门“滴”地刷开，陆光年把少年放到床上，摘了帽子，掌心覆在额头探温——还好，没烧。
他蹲下身，从口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A4，塞到许星尘枕边——那是无人机群今晚写的“A”字航迹图，右下角标着：
【To 39Hz·my star】九凌晨三点，越野重新汇入车流。
唐礼电话打进来：“老陆，你疯了？为了送杯姜茶，绕城两圈，油费够买一台服务器。”陆光年望着前路，声音低却温柔：“服务器可以明天买，他今晚不喝姜茶，就会咳嗽到四点。”对面沉默两秒，骂了句“恋爱脑”，挂电话。十次日清晨五点，许星尘被专属铃声唤醒——
“起床，小朋友，再不起就吻你了。”他猛地坐起，枕边除了A4航迹图，还多了一枚黑色蓝牙耳机，标签写着：
【录了新的39Hz，路上听。】许星尘把耳机塞进耳朵，按下播放，男人低哑的嗓音伴着晨雾一起漫进胸腔——“今天也想你，一路平安。”窗外，天色由墨转青，第一缕日光照在A4纸上，星形航迹被镀上一层碎金。
许星尘把纸按在胸口，仰头倒在床上，笑得肩膀直抖——“39Hz，杀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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