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夜宴的灯火摇曳，映得柳婉仪鬓边的珍珠流苏泛着微光。她举杯浅笑，姿态端庄如画：“皇后娘娘能来赴宴，实乃臣妾之幸。”
我端起青瓷酒盏，指尖轻抚杯沿，目光掠过她身侧侍立的宫女。偏殿内香气缭绕，檀木案几上摆着几道精致小菜，酒壶里倒出的清酒泛着琥珀色光泽。
“柳妃设宴，本宫怎敢不来？”我轻轻一笑，将酒盏搁在案上，并未饮下。
她眉眼含笑，却掩不住眼中那一抹探究与试探：“娘娘说得谦逊了。这宫里，谁不知皇后娘娘素来清冷，连御膳房送来的汤水都要先试毒才肯用？今日能亲自前来，可见对臣妾的厚爱。”
我抬眸看她，嘴角仍挂着笑意：“柳妃这是在质疑本宫？”
她轻轻摇头，似是自嘲：“臣妾怎敢质疑皇后？只是……”她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娘娘如今圣宠正隆，皇上对您的信任，可不是从前能比的。”
我垂眸不语，心中却已明了几分。她今日设宴，绝非单纯示好，而是想试探我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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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神色各异。
柳婉仪轻轻放下酒盏，忽然道：“娘娘可还记得，前几日偏殿查出的密档之事？”
我抬眼看着她，不动声色：“自然记得。”
她轻笑一声，声音温柔：“那件事……真是如意姐姐做的吗？”
我端起茶盏，缓缓吹了口气，淡淡道：“证据确凿，还能是谁？”
她看着我，眼神微微一沉：“可据臣妾所知，那份密档上的字迹，与娘娘您十四岁时誊抄家训的笔迹极为相似。”
我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字迹会变，人心亦会变。”
她轻哼一声，似是不信：“娘娘说得倒是轻松。只是……”她停顿片刻，压低声音，“皇上派人比对字迹后，发现虽有相似之处，却并非完全一致。”
我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哦？那便是有人刻意模仿。”
她盯着我，目光如炬：“娘娘可知道，是谁有这个本事？”
我放下茶盏，轻轻一笑：“柳妃既然这么想知道，不如去问问皇上。”
她嘴角微扬，似是早料到我会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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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宫女匆匆走入，低声禀报：“启禀娘娘，凤仪殿那边传话，说太子殿下已入宫，请娘娘速归。”
我微微颔首，起身道：“既是太子召见，本宫便先行告退。”
柳婉仪也跟着起身，脸上依旧带着温婉笑意：“娘娘慢走。”
我转身欲走，身后忽然传来她的声音：“娘娘……”
我回头看向她，只见她站在烛光下，眼神幽深：“您觉得，这宫里……还有多少秘密未曾揭开？”
我看着她，嘴角微扬：“柳妃若是好奇，不妨自己去查。”
她轻轻一笑，没有再说话。
我走出偏殿，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小菱快步跟上，低声问道：“娘娘，方才柳妃那番话……”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我知道，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她还不确定，所以才会设下这场夜宴，试探我的反应。
而我，也该有所行动了。
**04**
回到凤仪殿，我换下礼服，坐在案前翻阅一份旧档。纸张泛黄，字迹斑驳，却依稀能辨认出当年父亲的笔迹。
小菱在一旁轻声问道：“娘娘，柳妃是否已经开始怀疑您？”
我合上档，缓缓道：“她已经开始怀疑，但还没有确凿证据。”
小菱担忧地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看着她，目光坚定：“她既然想查，那就让她查。”
小菱一愣：“可是……”
我轻轻一笑：“她越是查，越会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大的局。”
小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我放下手中的档，缓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扇小窗。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一个人影悄然立于花树下，玄衣如墨。
我低声唤道：“你来了。”
那人抬头，目光深邃：“皇后娘娘，我带来了您要的东西。”
我点点头，轻声道：“进来吧。”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我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一份密信，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05**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身，换上素雅的衣裙，带着小菱前往偏殿。
昨夜之事已在宫中悄然传开，路上不少宫人投来探寻的目光，却无人敢多言。
偏殿门前守卫森严，我出示身份后才得以入内。
殿内依旧残留着昨夜的紧张气息，沈如意尚未被释放，太子却也不曾正式下令惩处。
我缓步走入，正看见柳婉仪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份文书，神情专注。
“皇后来了。”她抬头看我，笑容温婉，“我正打算去给您请安，却被皇上留下处理此事。”
我微微一笑：“劳烦柳妃费心。”
她放下文书，语气温柔：“娘娘觉得，如意姐姐当真会做这种事？”
我看着她，目光平静：“密档为证，岂能作假？”
柳婉仪轻轻叹了口气：“可若只是有人栽赃陷害呢？毕竟……”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我，“这宫里，谁不想往上爬一步？”
我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柳妃的意思是？”
她垂眸一笑，似是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我只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娘娘聪慧，想必也察觉到了吧？”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一名内侍匆匆而来，躬身禀报：“启禀娘娘，皇上召见苏皇后，命即刻前往御书房。”
我微微颔首，起身告辞。
柳婉仪目送我离开，嘴角含笑，眼神却冷了几分。
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但这并不重要。
因为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06**
再次踏入御书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昨日并无二致。
萧承泽依旧坐在案前，只是今日的他，似乎比昨日更添几分疲惫。
“你来了。”他抬起头，声音低沉。
我走到案前，静静等待。
他缓缓开口：“朕……有些事想问你。”
我点头：“皇上请讲。”
他看着我，目光复杂：“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提出协议时说的话？”
我当然记得。那时我告诉他，我们可以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等他登基，我便主动求废后。
“记得。”我答得干脆。
“那你可有悔意？”他问。
我看着他，目光坚定：“没有。”
他沉默良久，忽然苦笑：“你总是这样，冷静得让人害怕。”
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低头翻阅案上的密档，忽然道：“朕派人去查了你的字迹。”
我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结果如何？”
“与密档上的字迹……确实相似。”他抬起头，目光锐利，“但并非完全一致。”
我心中一松，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便是有人模仿。”
他盯着我，像是要看穿我的心思：“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为了自保。”
他眼神一震，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坦白。
“您知道的，这宫里从来就不缺心机。”我继续道，“有人想借沈如意之手除掉我，我只能先发制人。”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低声道：“朕……真的错了吗？”
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回答。
脚步轻移，我转身离去，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案前，望着那卷密档发呆。
走出御书房，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春日暖阳洒在脸上的温度。
我知道，这一局，我赢了第一步。
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07**
回宫途中，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青砖地上，斑驳陆离，像是谁随手泼洒的墨迹。
小菱轻声唤我：“娘娘……”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柳婉仪已经开始怀疑，但这并不重要。
回到凤仪殿，我坐在案前，看着那枚木匣出神。祖母临终前将它交给我时，手指冰凉，却紧紧攥着我的手腕：“阿挽，顾先生还在等你。”
顾先生……
我摩挲着木匣的纹路，声音低不可闻：“你说，这盘棋，我们还能走几步？”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
我独坐灯下，翻阅着一份旧档。纸张泛黄，字迹斑驳，却依稀能辨认出当年父亲的笔迹。
突然，一阵细微的响动从窗外传来。
我放下手中的档，缓缓起身，走向窗边。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一个人影悄然立于花树下，玄衣如墨。
我推开窗，轻声道：“你来了。”
那人抬头，目光深邃：“皇后娘娘，我带来了您要的东西。”
我点点头，轻声道：“进来吧。”
夜色更深，烛火更亮。
我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一份密信，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08**
御书房的檀香愈发浓郁，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承泽的手指摩挲着密档边角，目光却始终未从我脸上移开。
“你总是这样。”他忽然开口，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事事都算在前头，连朕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我没有回答。
他站起身，绕过案几，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他的呼吸拂过我的发顶，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你可曾想过，若不是朕对你还有几分信任，你今日还能站在这个位置？”
我仰起脸，与他对视：“皇上对臣妾的信任，从来就不牢靠。”
他瞳孔微缩，随即笑了。那笑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讽刺。
“是啊。”他缓缓道，“朕信你，是因为你足够聪明，从不越界。但如今……”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我腕间的玉镯，“你开始不安分了。”
我心头一震，却没有退缩。
“皇上说错了。”我轻声道，“我不是不安分，我只是不想再被人牵着走。”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窗外春光明媚，映得他的背影愈发孤冷。
“你想要什么？”他问。
我张口欲言，却被他抬手制止。
“不是现在。”他低声说，“而是将来，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自己，也还不确定。
走出御书房时，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小菱迎上来扶我，我却只是望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久久未动。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09**
回到凤仪殿，我换下外袍，坐在镜前卸妆。铜镜映出我略显疲惫的脸，眉心凝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翳。
小菱端来热茶，轻声道：“娘娘，方才皇上的话……是在试探您吗？”
我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苦涩入喉。
“不是试探。”我放下茶盏，手指摩挲着杯沿，“是在权衡。”
她不解地皱眉。
“他想知道，我到底还能走多远。”我低声说，“也知道，我已经不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人。”
小菱神色一变：“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已经起了疑心？”
我轻轻一笑，笑容却比哭还冷：“他早该起疑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菱立刻起身去开门，门外一名宫女脸色苍白，跪下禀报：“启禀娘娘，偏殿那边传来消息，柳妃晕倒了！”
我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宫女低头道：“奴婢不知详情，只听说是……酒中下了东西。”
我心中一凛，立刻起身：“备轿，去偏殿。”
小菱急道：“娘娘，这会不会是圈套？”
我看着她，眼神冷静：“不管是不是圈套，我都必须去。”
柳妃若真是中毒，说明有人比我更着急动手。
而那个人，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10**
偏殿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香。
我踏入殿内，一眼便看见柳婉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发青，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太医正在一旁把脉，眉头紧锁。
“娘娘。”太医见我进来，立刻起身行礼，“柳妃娘娘所中之毒，名为‘七日散’，发作缓慢，毒性却极强。”
我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床边的酒盏上：“酒中下毒？”
“是。”太医点头，“但剂量不大，应是有人想让她出丑，而非取她性命。”
我垂眸思索片刻，忽然抬头：“是谁最后给她斟的酒？”
身旁侍立的宫女瑟瑟发抖，声音颤抖：“回娘娘……是如意姑娘。”
我心中一震。
沈如意？
她不是已经被太子带回东宫问话了吗？
正想着，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卫押着一人走了进来。
正是沈如意。
她衣衫凌乱，神色慌张，一见到我便急声喊道：“娘娘，冤枉！奴婢没有下毒！”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柳婉仪这时微微睁开眼，目光虚弱地看向我，声音沙哑：“如意……她……不会……下毒……”
我心头一动。
柳妃竟然为她说话？
她明明最清楚，沈如意和我走得近，甚至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那你为何会在偏殿？”我淡淡问道。
沈如意咬唇：“奴婢是受人所托，送来一壶酒……说是柳妃娘娘要的。”
“谁让你送的？”我追问。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声说道：“是……李公公。”
我心头一跳。
李公公，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
难道，这件事，竟是皇帝授意？
我望向窗外，夜色如墨，风声呼啸。
这一局，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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