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心里有个秘密,从未对人说起过。
有几次,和他玩闹时,想说的话在心底翻滚,张了张嘴,又无奈的咽下。
回想他们的成名之路,是难捱的,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从默默无名到走进了大众视野,是幸运的,可是在这个熠熠生辉的演艺圈内,他清楚的知道还远远不够。
“耀文,到你了”
导演的声音把刘耀文的思绪拉回到了片场,他快步走进了布置好的场景里。
黑夜,竹林中摄影灯光打的很亮,一身墨衣劲装束身的刘耀文持剑站立在林中,金线勾勒的蟒服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一滴滴血顺着剑锋滴落在泥泞里,在摄影灯的光晕里凝成猩红的雾。
这是刘耀文首部作为男主角出演的电影,整整两个月,他扎根在剧组,将全部精力都倾注在角色上。
今晚这场以一敌多的打戏,每一个转身、躲避以及落地等动作,镜头前一次又一次的重来与调整,当导演终于喊出“过”的瞬间,手机屏幕亮起九点时刻。
还要赶飞机的刘耀文卸完妆匆匆忙忙和剧组人员告别后,一头扎进车里。
短短三小时,飞机已经在北京的上空等待降落,夜色浓稠。
北京夜晚的风是轻的,不像横店的夏夜裹着蒸笼般的热气,蝉鸣即便到了深夜仍不肯停歇,汗水湿透戏服的咸涩,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
车在马路上飞驰,刘耀文闭着眼睛,窗外路边梧桐一片片掠过。
耳机里的微信提示音打断了音乐,刘耀文缓缓睁开眼,手指滑动着屏幕。
张真源发了一个新鲜出炉的五杀视频,刘耀文玩笑式的发了一句:【兄弟~一般般啦~”】。
群里,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起哄。
唯独有一个人的头像没有出现。
刘耀文听见助理提醒他小区到了,习惯性的低头看了眼手表。
凌晨二点半,诺大的房子里,空无一人。
刘耀文静静的在客厅坐了一会,才起身走进浴室。
水声响起,疲惫被水流洗走了几分,从淋浴间出来,镜面都是雾气,刘耀文用手随意抹了一下,看着里面发梢滴着水的自己,喉结轻轻动了动。
心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去年冬天那次舞台受伤?他在升降台上踩空,膝盖磕得钻心疼,强撑着鞠躬时,严浩翔在后台侧幕条那里,隔着黑压压的观众席急切地望着他,还有那句被尖叫声淹没的“没事吧”,看着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刘耀文当时只觉得膝盖好像不那么疼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软得发慌。
还是更久之前……
镜子上的雾气又漫上来,模糊了他的轮廓,水汽氤氲里,他早就明白原来有些心动,是藏在每一次不经意的相处中悄悄发了芽的。
……
与此同时,深夜的录音棚里冷气开的十足。
隔着玻璃帷幕,一身休闲打扮的严浩翔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音乐里,喉结轻轻滚动,低低地音色缠绕在空气之中。
旋律收尾,严浩翔摘下耳机,后颈有些细密的汗珠。
从傍晚六点到凌晨,一张专辑,每天八小时的反复调整,每句和声的微调、每个咬字的轻重,都像砂纸般不停磋磨着神经。
此刻他连说话的力气都要从胸腔深处费力抽出,睫毛垂落的阴影里藏着难掩的疲惫。
但是这是他的梦想,那些熬夜时酸涩的眼眶、反复重来的烦躁,都在旋律里化作值得珍藏的印记。
黑沉沉的夜,连一点星光也没有。
回到小区的时候,严浩翔只想倒头就睡,车门刚打开,他便朝着电梯飞奔而去,一头冲进电梯迅速的按下楼层。
电梯停靠在对应楼层。
严浩翔刚用指纹解开家门,玄关的感应灯就暖黄地亮起来,视线扫过客厅时,脚步蓦地顿住了。
刘耀文背对着他坐在沙发沿,短袖被卷到肩胛骨上方,露出的后背上有几道明显的红痕,他手里拿着一只药膏,歪着身子另一只手反手够着伤处,动作笨拙。
听见动静,刘耀文回头看了一眼:“回来了?。”
严浩翔没说话,换了鞋径直走过去,从他手里抽过药膏。
“别动”,他声音比平时低些,严浩翔挤了点药膏在掌心搓热,覆触到伤口时,刘耀文明显瑟缩了一下。
“疼?”,严浩翔放轻了力道,掌心贴着伤处慢慢打圈,温热的触感混着药膏的清凉,
“……不疼。”刘耀文的声音有点闷,耳尖泛红。
深夜太静了,呼吸声在安静里被放大。
药膏很快就吸收完了。
“好了。”严浩翔先移开视线,把药膏盖子盖好。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投下交叠的影子,严浩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下次小心点。”
刘耀文没躲,只是低着头扯衣服,任由严浩翔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耳尖红得更厉害了,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窗外的夜色漫进来,把情绪都浸得黏黏糊糊的。
严浩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在黑暗里模糊成一片混沌。刚刚给刘耀文擦药时对方绷紧的肩膀、耳尖泛起的红,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思绪里。
他们七个从小一起疯闹长大的,那些训练房里的汗水、舞台上的拥抱、舞台后的击掌、深夜宿舍里的玩笑,早就把彼此的存在都刻进了生活。
他不是没察觉过异常,以前只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习惯,可当那份超出兄弟情谊的在意变得如此清晰,严浩翔突然慌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
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维持现状,可是他太了解刘耀文了,迟早会把这“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