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抱着白璃摔在一堆碎玻璃上。她胸口的血浸透了我的衣襟，手指还死死抓着我的袖子。
耳边传来萧无镜的笑声：“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抬头，看见他站在钟楼顶端，月光从倒置的天空洒下来，照在他没有倒影的脸。
“她快死了。”我说，“救她。”
萧无镜轻飘飘地跳下来，落在我们面前。他的靴子碾过玻璃碎片，发出细碎的响声。“用你的镜子换她的命？”他伸手按在我锁骨处的印记上，“这个位置，和她的伤痕一模一样。”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肤比常人冷得多，像是浸泡在冰水里很久。
白璃突然动了动。她的睫毛颤了颤，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
“别碰她！”我喝道。
萧无镜收回手，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们真是有趣。一个以为自己是人，一个以为自己是镜子。可你们连自己的真实模样都不敢看一眼。”
他的手指轻轻一划，一面小镜子凭空出现。镜中映出我和白璃的倒影——我们的锁骨位置都有相同的印记，像是烙上去的符文。
“这不可能……”我松开萧无镜的手腕，低头看白璃。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可那印记还在。
萧无镜笑了：“你们都是一样的，被选中的‘人镜’。”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看见昭从废墟里走出来。她的脸上带着母亲的表情，可眼神冰冷得不像活人。
“你不是她。”我说。
昭停下脚步，眉头微皱：“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你以为你母亲当年有多想活着？”
“闭嘴！”我把白璃抱得更紧了些。
昭走近一步，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她现在需要的是温暖，不是你抱着她发抖。”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白璃的身体越来越凉，呼吸几乎停止。
昭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银光：“给我她。”
我后退一步，撞在钟楼的墙上。墙是镜面的，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白璃的脸在我怀里泛着青紫，像是融化的蜡像。
“林昭昭。”萧无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要是真在乎她，就该让她离开。”
我咬紧牙关：“别逼我动手。”
“动手？”萧无镜笑了，“你知道怎么杀我吗？你知道怎么杀一个没有倒影的人吗？”
昭突然伸手按在我胸口。她的手掌冰冷，却让我想起小时候发烧时母亲的手。
“你是我见过最像‘人’的人。”她说，“可你终究不是。”
我猛地推开她，抱着白璃往后退。身后是镜墙，映出无数个我抱着白璃的身影。
白璃突然睁开眼。她的瞳孔泛着红光，像是琉璃珠里的液体渗进了眼睛。
“别听他们说话。”她低声说，“你不是镜子，我不是人镜。我们只是……太像彼此了。”
昭的脸色变了。
白璃的手指摸索着我的锁骨，轻轻触碰那个印记。一阵温热的感觉传来，像是有人往我身体里灌进了暖流。
“你看。”她说，“我们的印记在共鸣。”
萧无镜的脸色也变了。
昭后退一步，眼神有些慌乱：“不可能……人镜只能和真正的镜子共鸣。”
我低头看着白璃。她的脸色开始恢复血色，手指也不再冰凉。
“你到底是谁？”我问。
白璃虚弱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是白璃。只是……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爱你。”
昭突然冲过来，伸手想抓住白璃。我一把将她拦住，两人的手掌相触，银光迸发。
萧无镜站在一旁，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够了！”我怒吼。锁骨处的印记突然发热，像是要烧穿皮肉。一股力量从体内涌出，震开了昭。
白璃在我怀里动了动，手指紧紧抓住我的衣襟：“他在等你去镜心。”
“谁？”我问。
白璃没回答，又昏迷过去。
昭捂着手臂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你真的不是镜子……你比镜子更可怕。”
萧无镜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有意思。看来我真的低估了你。”
“别废话。”我说，“告诉我怎么救她。”
萧无镜耸耸肩：“很简单，带她去镜心。那里有一面能映出真相的镜子，只要你愿意接受它。”
“代价是什么？”
“你的记忆。”他说，“你必须忘记你是谁。”
我沉默。
昭突然笑了：“你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
“如果这是救她的唯一办法。”我说。
昭的笑容消失了。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是藏着千言万语。
萧无镜往前走了一步：“时间不多了。镜界已经开始排斥她。”
我低头看白璃。她的呼吸很轻，像是随时会断掉。
“带路。”我对萧无镜说。
他转身走向钟楼深处。我抱着白璃跟上去，昭默默走在最后。
穿过一条幽暗的甬道，琴声越来越清晰。不是母亲的曲子，而是另一种调子，陌生却熟悉。
萧无镜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面巨大的镜墙：“穿过这里，就是镜心。”
“等等。”我回头看向昭，“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昭看着我，眼神有些悲哀：“因为我知道，就算你去了镜心，也不会变成你想成为的样子。”
“那你呢？”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萧无镜笑了：“因为我很好奇，当你看到真相时，会做出什么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抱着白璃走向镜墙。琴声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催促我。
就在我们即将穿过镜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昭儿。”
我浑身一震。那是母亲的声音。
镜墙晃动，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
“妈妈？”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身影转过身来。是母亲，可她的眼睛是空洞的，像是两面镜子。
“你终于来了。”她说，“我一直在等你。”
我后退一步：“你是真的吗？”
母亲的身影微微颤动：“我是你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丝念想。我守护着你，直到你能继承镜界。”
“我不需要继承什么！”我大喊，“我只想救白璃！”
母亲的身影笑了：“救她？你连自己都无法拯救。”
我抱着白璃继续往镜墙走去。母亲的身影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记住，”她说，“镜界选择了你，不是因为你强大，而是因为你软弱。”
镜墙裂开一道缝隙，我抱着白璃走了进去。
琴声戛然而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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