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抱着白璃摔在满是碎玻璃的地面上。后背一阵剧痛，掌心传来温热的血，碎片扎进手心。
"白璃！"
她眼皮轻颤，脸上那层冰晶般的纹路已经蔓延到耳后。我伸手想捂住那些发亮的裂痕，可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像一片随时会碎掉的薄冰。
四周漂浮着无数镜片，每一片都在映照不同的画面。有的镜子里，我和她正跪在雪地里相拥；有的镜子里，我手里握着染血的匕首，她的胸口插着一块镜片。最诡异的是其中一面镜子，我们俩都变成了透明的影子，在无尽的镜廊里飘荡。
"别看那些..."白璃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它们不是真的..."
我想问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锁骨上的印记还在发烫，那种灼烧感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
"林昭昭..."她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指尖冷得吓人，"放开我。"
"你说什么？"
"让我去原镜那里..."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晶纹路随着动作咔咔作响，"只有这样，才能结束这一切..."
我死死抓住她的手臂："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不是？从琉璃宫逃出来那天，你就打算用自己当祭品对不对？"
她的眼神晃了一下："我怕...怕你知道真相后不要我..."
"所以你就骗我？"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在破庙门口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古墓里救我命的时候，在镜茧前握住我手的时候，你都在演戏是不是？"
"不是..."她的眼角渗出一滴泪，在脸颊上凝成冰珠，"那些都是真的...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是真的..."
我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远处传来一声钟响，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闷雷。脚下的碎玻璃突然开始震动，一道道红光顺着地面蔓延。
"你感觉到了吗？"白璃忽然抓紧我的衣袖，"它要来了..."
话音未落，一股寒流席卷整个空间。我看到自己的倒影在最近的镜片中扭曲变形，那个"我"的脸上布满了和白璃一样的结晶纹路。
"母亲..."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镜片中的画面突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现，那轮廓像极了记忆里的母亲。
"接受你们的本质..."那个声音轻柔得像是哄睡时的呢喃，"只有融合，才能掌控镜界..."
"放屁！"我怒吼一声，抱起白璃往后退，"我宁愿和她一起死，也不会让你把我们变成你的傀儡！"
白璃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锁骨印记的位置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她咬着嘴唇，嘴角渗出血迹，却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别怕..."她看着我，瞳孔里泛起幽蓝的光，"这一次，我陪你..."
我感觉到有什么在撕扯我的意识，那些破碎的镜片突然全部转向我们。锁骨印记突然跳动起来，一股记忆洪流涌入脑海。
我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无数镜子环绕着我。有人低声说："初镜已经完成融合，准备启动。"
我看到白璃偷偷潜入实验室，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她的身影在监控画面里一闪而过，警报声随即响起。
最可怕的是最后的画面——我站在镜子前，手中握着染血的手术刀，面前是躺在地上、胸口插着玻璃碎片的白璃。
"那是假的..."白璃的声音混着泪水，"都是假的..."
我咬破嘴唇，血腥味让我清醒过来。远处的钟声越来越急促，地面的红光开始逆流。
"林昭昭..."白璃的手按住我的手腕，"现在，看着我。"
我愣住了。她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唇因为失温而发紫，可眼神却异常坚定。那一刻，所有镜墙中的画面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们相视的身影。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镜界碎片化形的初镜，知道你会成为我的祭品..."
她没否认，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祭品，是共生。林昭昭，我们从来都不是棋子..."
我突然想起很多事。在琉璃宫见到她时的悸动，在破庙门口她递来的琉璃珠，在镜茧前握住她手时的温暖。那些都不是假的，那些都是真的。
"那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下所有？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她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我怕你知道真相后，就不再需要我了..."
我猛地把她搂进怀里，她的身体冷得像冰，可我还是舍不得放开。"傻瓜..."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从你第一次出现在破庙门口，我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她的手环住我的腰，脸埋在我胸前。远处的钟声突然停了，整个空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他们来了。"白璃轻声说。
我抬头望去，那面巨大的古镜正在缓缓旋转。镜面泛起涟漪，像是要吞噬一切。锁骨印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团光晕缠绕着我们的手臂，在两人之间形成一条发光的纽带。
"现在。"白璃松开我，一步步往古镜走去，"趁它还没完全现身。"
我跟着她往前走，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镜面的瞬间，整个镜渊开始剧烈震动。
"别犹豫。"她回头看我，嘴角浮现一丝苦笑，"相信我。"
我点点头，锁骨印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股记忆洪流涌入脑海，我看到母亲跪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一面小镜子。
"为了保护你..."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只能这么做..."
画面一闪，我看到两个婴儿躺在镜棺两侧，他们的锁骨位置都有相同的印记。其中一个正在慢慢结晶化，另一个则在沉睡。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一切，"你早就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分给了白璃..."
古镜表面的血色纹路开始蠕动，像是活过来的血管。白璃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结晶纹路蔓延得更快了。我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回拽。
"你不该来的。"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没理他，死死抱住白璃。她的体温已经冷得不像是活人，可指尖传来的力道却让我疼得睁不开眼。
"林昭昭..."她靠在我怀里，声音越来越轻，"你终于...看到了..."
话音未落，古镜突然发出嗡鸣声。血色纹路逆向流动，镜面表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痕。我感觉到背后有什么在撕裂，空间像被刀划开的布，露出一道漆黑的裂缝。
一道黑影从镜中破茧而出。
是母亲。
她的面容渐渐清晰，眼神里带着熟悉的温柔。可我知道那只是假象。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的孩子。"
镜渊开始剧烈震动，墙上的镜面接连炸裂。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母亲跪坐梳妆台前的画面。那些画面像是被卡住的胶片，在循环播放某个恐怖的瞬间。
萧无镜冷笑一声："游戏才刚开始。"
他的身影逐渐透明，消失在镜茧的残影中。母亲残魂伸出手，指尖泛着诡异的银光。
我抱紧白璃，发现她脸上的结晶纹路正在慢慢消退。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古镜已经碎裂，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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