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尽头

血色纹路突然暴涨，像活过来的蜈蚣顺着地面爬行。白璃的指尖擦过我的锁骨印记，那处灼伤突然传来刺骨寒意。

"她要启动融合了！"母亲残魂的声音变得尖锐，"快阻止她！"

我没理会，反而握紧白璃的手腕。她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可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清明。镜面泛起涟漪，映出我们交叠的倒影——那画面里我正掐着她的脖子，指节泛着青白。

"别看镜子！"白璃突然拽着我往后退，"那些都是..."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十二下钟响像是重锤砸在胸口，每一下都让地面红光翻涌。母亲残魂的身影在虚空中扭曲拉长，化作无数道黑影缠绕镜茧。

"来不及了..."她咬破嘴唇，将血滴在我手背，"记住这感觉，别被它骗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挣脱我的手冲向古镜。结晶纹路瞬间蔓延到脖颈，却在触及镜面的刹那褪去。母亲残魂发出尖啸，整面墙的镜片同时炸裂。

"你疯了吗？"我追上去抓住她的腰，却发现她身体轻得像片羽毛。

白璃仰头看着我，睫毛上凝结着冰晶："记得你说过，从第一次见我就离不开我了..."

"现在说这个？"我急得声音发抖，锁骨印记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肤。

她忽然踮脚吻住我，唇齿间带着铁锈味。记忆洪流在我们相触的瞬间爆发，我看到梳妆台前的母亲举起镜子对准自己咽喉，看到镜棺里两个婴儿胸前的印记同时亮起。

"原来是这样..."我松开她，喉头涌起腥甜，"你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对不对？"

白璃没说话，转身走向开始旋转的古镜。母亲残魂的尖啸突然变成笑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地底传来。

"来吧我的孩子..."无数道回声交织，"完成最后一步..."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镜面时，我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是她的，是我的。锁骨印记暴涨的红光缠上她的手腕，将我们死死绑在一起。

"抱歉。"白璃回头笑了一下，眼角滑落的泪珠在半空凝成冰棱，"这次换我带你走。"

镜茧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灵魂。母亲残魂的尖叫、钟声、碎裂声全都消失了，整个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我看到自己的嘴角扬起一个陌生的弧度。

那不是我的笑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