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天色还浸在一片朦胧的靛蓝里，几颗疏星挂在天边，尚未褪去。二中校门口的香樟树下，停着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车身擦得锃亮，在熹微的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东方末、洛小熠、凯风穿着简单的便装，黑色或深灰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背着不大的行囊——里面装着换洗衣物和几份演习资料，看起来与普通旅人无异，只有周身沉稳的气场，藏着久经沙场的痕迹
蓝天画、百诺、沙曼早已等候在那里，羽绒服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手里都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显然是连夜准备的东西。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蓝天画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快步走到东方末面前，把手里的米色布袋递过去
蓝天画这里面有你爱吃的坚果，还有感冒药、退烧药，你在部队里记得按时吃饭，别又像以前在军区那样，忙起来就啃压缩饼干，胃会受不了的
东方末接过袋子，入手沉甸甸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自己的指尖却因为紧张微微发烫。他攥紧袋子，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东方末知道了。你在学校也别太累，晚自习别熬到太晚，教案改不完就第二天再弄
蓝天画嗯
蓝天画用力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像含着两颗晶莹的露珠，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蓝天画演习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总想着往前冲。我和百诺、沙曼说好了，到时候一定去观礼台给你们加油，你可得让我们看看“铁甲孤王”最厉害的样子
东方末好
东方末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个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指腹穿过柔软的发丝，触到她微凉的耳廓，与平时那个毒舌又傲娇的他判若两人
洛小熠在一旁看得直乐，故意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略显缱绻的氛围
洛小熠行了行了，再不走真要误机了。飞机可不等人，到时候老林该打电话来催了。百诺，我的东西呢？
百诺（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深蓝色的袋子递给她，语气里带着点叮嘱）里面有你爱吃的黑巧克力，补充体力的。还有这瓶防晒霜，SPF50+的，演习的时候太阳大，尤其是你开战机的时候，紫外线强，记得涂，别又晒脱皮
洛小熠知道了，还是百诺你最贴心（笑着接过袋子，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等我回来，带你去看我的“长空猎鹰”，给你演示空中翻转，保证比游乐园的过山车刺激
百诺（脸颊泛起一层薄红，像染上了晨光的颜色。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好，你也要小心，飞行的时候别逞强
凯风走到沙曼面前时，沙曼正低头用手指绞着袋子的提手，像是有点紧张。看到他过来，她连忙把手里的棕色纸袋递过去
沙曼里面有我早上刚烤的三明治，火腿鸡蛋馅的，还热乎着，你路上吃。还有这瓶雨前龙井，是我爸上次寄来的，你在部队里要是睡不着，就泡点茶，能安神
凯风谢谢
凯风接过袋子，指尖触到她的手背，温温的。他的眼神温柔得像化不开的春水
凯风你也照顾好自己，晚上查寝别穿太少，最近降温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管多晚，我都能接到
沙曼嗯（用力点头，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像把晨光都拢在了脸上）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帮你盯着十班的那群调皮鬼
三人不再耽搁，拉开车门上车。越野车缓缓启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东方末从车窗探出头，目光紧紧锁着站在香樟树下的蓝天画，她的身影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单薄，却倔强地挥着手。直到车子转过街角，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才慢慢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布袋，心里空落落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洛小熠和凯风看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明明心里舍不得得要命，嘴上却半个字都不肯说，偏偏眼神藏不住心事，刚才那眼神，恨不得黏在蓝天画身上
车子驶往机场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三人各靠在一侧，看似闭目养神，实则都在想着心事。东方末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蓝天画给的布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各种零食，包装还是他熟悉的颜色，坚果罐的盖子上还贴着一张小纸条，写着“每天吃一小把，别吃太多”。他在袋子深处摸了摸，指尖触到一张硬纸，抽出来一看，是张折叠的便签
展开来，上面是蓝天画清秀的字迹：“东方末，我等你平安回来。零食要记得吃，别又像以前那样分给别人，自己一点都不留。还有，训练别太拼，我不看你多厉害，只看你平平安安的。”最后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加油”
东方末看着纸条，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连带着眼角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耳尖微微泛红，像被晨光吻过
洛小熠（眼尖，凑过来瞥了一眼，笑着打趣）哟，天画对你还真贴心，连“别给别人抢了”都写上了。看来某人在她心里，就是个总爱亏待自己的笨蛋。你可得好好表现，别让她失望
东方末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然后狠狠瞪了洛小熠一眼，语气却没什么力度
东方末闭嘴，好好看路
洛小熠嘿嘿笑着坐回原位，凯风则从后视镜里看了东方末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车厢里的沉默似乎被这小小的插曲打破了，空气里仿佛多了点甜意，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有些牵挂，藏在塞满零食的布袋里；有些期盼，写在字迹清秀的纸条上
——路途漫漫，因那句“我等你回来”，便有了最坚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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