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水知道那女子肯定不是季沧漓,她能说出那么肉麻的话?
听着都要起鸡皮疙瘩。
如果真是她说的。
咳咳,那……另当别论。
他听到萧雪鱼关门的声音,才敢睁开眼,余光偷偷观察周围,然后一个鲤鱼打挺。
说实在,这些日子装病真是累死了。
萧雪鱼检查不出他有什么症状,但就是一直不醒来,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疑难杂症,萧家人现在正打算给他找一个神医。
真要把神医找来了,他的病也就装不下去了。
他总觉得,那个人既然是来针对自己,那趁自己病弱的时候,肯定还会再来。
到时候揭穿她的真面目,还季沧漓一个清白。
饿死了。
他还得躲过萧府的守卫,偷偷去膳房找吃的。
萧秋水从床上下来,准备到屏风后面换上夜行衣,他刚走到屏风那里,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他吓得左右逃窜,最终一步踏入屏风后面,屏住呼吸。
有人进来了。
这都大半夜了,爹娘和大哥二哥都不会再来,雪鱼姐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他了,今晚不会再来……
难道是……?!
萧秋水偷偷探出脑袋,余光扫过门口那里。
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呵,好啊!
他刚想这个贼徒,她就来了!
她今日来了萧府,就别想再活着出去!
躺了这么多天,终于把她等来了!
萧秋水按兵不动,准备看看她打算要干什么,悄悄将摆在桌子上的剑取下来。
准备随时拔出剑迎敌。
到时候把动静搞得大一些,让他们都看看是谁顶着季沧漓的脸栽赃陷害!
房间内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她向四处不停的观望,发现没有人,又悄无声息的从屋子里搜寻……
“萧秋水……萧秋水……”
那人竟然开始叫起了他的名字。
萧秋水抱着剑在屏风后面,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他是狗吗,叫他的名字,还能汪两声怎么着?!
声音学的还挺像,比上次进步了些,但他不可能被这些小聪明蒙骗。
“萧秋水……?”
“怎么回事……不是说昏迷了吗,人呢……”
“难道走错房间了,不对啊,不就是在这吗……”
萧秋水察觉到她的脚步声大小有异,她在开始向这里靠近,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他手握长剑,另一手紧紧抓着剑柄,神情严肃,仔细听着她的动静,判断出手的时机。
“萧秋水,你躲在后面,是准备想弄死我吗?”
“……”
萧秋水一身整装待发的气势,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被浇的偃旗息鼓。
他依旧保持着随时拔剑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僵硬在那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
季沧漓闪身到萧秋水面前,对他歪了歪脑袋,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我倒是好奇那个‘她’跟你说了什么,能让你一眼就判别出来是个假人。”
“……”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将马尾随意甩到身后,走出屏风,与她擦肩而过,遮掩脸上的一丝不自然,他轻咳了一声,把剑扔到床上。
“没什么,全凭我火眼金睛,她那点计俩骗不过我。”
他拿起杯子装作口渴,仰起头的时候,却发现杯子里是空的。
他有些尴尬,连忙装作咽水的动作,放下杯子,提起水壶又给自己……
好了,没水。
季沧漓坐在桌子上,眼睛都不眨的看他无实物表演了全程,替他头皮尬的发麻。
“行了,把自己当沙漠的蛤蟆灌呢,别装了,我跟你说件事。”
萧秋水若无其事的甩了甩衣袖,一脸冷淡的坐在椅子上,清了清嗓子,抬起手制止她继续说话。
目光望向窗外,冷漠的开口。
“你先别说话,让我适应适应,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我的肉就有点疼。”
“……”
季沧漓拍了拍桌子,摆出迷之微笑的样子,“你信不信我比她下手还重。”
“……”
“你对他也是这样威胁式聊天?”
“他和你不一样。”
“哦。”
萧秋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有些较劲似的,就是不肯坐正身子,一直侧着身子对着她。
“你让左耳朵正对着我,是为了好让右耳朵出吗。”
“我和他不一样,他每次说话肯定正对你,我当然不能和他一样了……”
萧秋水单手撑着左脸,手肘放在桌面上,一只大手把他的脸遮的更严实了。
“……”
阴阳怪气的。
季沧漓双手抓着桌子边缘,往后一拉,萧秋水的手肘没了支撑点,整个人都往左边倾倒。
跟一只快要挨地的不倒翁似的,左右摇摆,手忙脚乱的,又立马坐直身子,侧目而视,看向那个罪魁祸首。
“假扮我的人,和刺杀你的人就是一伙的。”
“哦。”
“……”
“我觉得,我觉得是你二哥。”
她是这么觉得,主观认为,并没有明确指向,所以不算透露剧情。
“我还以为是李沉舟发现了,把我当成你养在外面的奸那啥,想要暗中灭我口。”
“……”
季沧漓微微挑眉,啧了一声,脸上透露着一股难堪的表情,拿起杯子左右转了转。
“他是发现了。”
“?”
萧秋水一听这个就不气了,伸手捞起身下的凳子,与桌子拉近了距离,回正过身姿,炯炯有神的望着她。
“洗耳恭听。”
“当……奸那啥很光荣吗。”
“虽败犹荣。”
“……”
季沧漓忍着一拳砸过去的冲动,双臂叠在桌子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炸出你二哥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了,他生气吗。”
萧秋水一心刨根问底,眼神中充满着少许殷切和好奇。
“不生气,他说还想见见你。”
呸……!!说什么呢?!真把他当奸那啥养了?!她没有!!
季沧漓差点被他带进沟里,单手扶着脑袋,有些焦头烂额,沉重的呼了一口气,“你先别打岔……”
“什么时候?”
“……你不是怕他一掌把你拍飞?”
“有你在,我死不了。”
让他看见季沧漓这么护着自己,还不得把他气着。
“好了,你说吧,什么计划。”
“一场……大戏。”
……???
萧秋水刚想问什么,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轻微的动静,要不是他最近内力有长进,他几乎都快发现不了。
估计是真正想要刺杀他的人来了。
来的正好!
来他个瓮中捉鳖!
“你赶紧去躲起来,让我会一会她……”
萧秋水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躺倒在床榻上,粗略的被子一盖,把剑压在身下,准备随时出招。
季沧漓慌不择路,跟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一阵乱跑。
“你快快帮我把被子再整理一下!”
季沧漓刚想躲到屏风后面,听到他的声音,又立即转身跑过去,胡乱的帮他把被子抻平拉直,像是他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往上拉拉……快快快……”
季沧漓听到那脚步声都快逼近房门口了,急得她一把劲将被子往上揪了揪,直接揪过头了。
被子下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季沧漓,我是昏迷了,不是真死了,你给我盖白布呢!”
季沧漓压根没听清,心脏跳的跟冬日里的乱雨一样,胡踏马乱拍,听到床上的人还没闭嘴,一巴掌拍在他面门上,让他老实闭嘴了。
萧秋水隔着被子,迎来了重重的一击,那一下差点让他把气儿咽回去。
听到房门打开了,他硬生生憋着咳嗽,愣是憋红了脸,都没出声。
季沧漓躲在屏风后面,静静地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极其轻微,能感受到对方的内力深厚。
或许是萧开雁本人来了。
不知道他是否穿着那一套面具和披风,若是真的,那就好办一些,她和萧秋水两人联合起来,把动静搞大一些,把萧府的人都引过来,正好戳穿萧开雁的真面目。
但是凭他俩,想拖延到萧府的人来,那还是差了点意思。
如果他啥都没穿,就顶着萧开雁自己的本皮来了,那就有点难办,到时候借着二哥的名义,来看看病重的弟弟也无可厚非。
季沧漓基本没敢大喘气,萧开雁的功力深厚,她都怕自己呼吸声大了,招来他的怀疑。
但他要是敢对萧秋水动手,无论如何她也得出去跟她打起来,再不济就把李沉舟摇进来。
季沧漓没跟萧秋水说,李沉舟跟她一起来了,不过她让他在门外等着,毕竟夜闯府邸这种事,到底还是有些不道德。
虽然他白天已经当着众人的面都闯过一次了。
萧秋水也不吭一声,到底什么情况啊。
该不是季沧漓把被子盖的太往上,那个人不会真以为萧秋水死了吧……
季沧漓跟他交过一次手,那么嚣张跋扈,完全是因为她早就摇人了,根本不怕萧开雁杀了自己。
但是这次的话……或许也不是不行。
可他怎么还不动手……
季沧漓大着胆子,微微探出头,看到一席黑色的披风,宽大的黑帽子里将他的脸几乎全部遮挡。
只是……胸前滑出来几绺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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