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打开了那扇门,打开门的一瞬间怀表兔子竟对她窃窃私语些什么“给你1度量的格子”,还往她手里塞了点什么。
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指尖还沾着薰衣草的细绒,刚才那片 “1 度量” 的格子在她掌心留下浅浅的压痕 —— 就像刚摸过晒干的亚麻布,纹理清晰却不扎手。怀表兔子突然把三卷织物推到她面前,一卷是细如蛛丝的银线布,一格格小得能放进蚂蚁;一卷是粗如麻绳的绒布,格子大得能容下她的拳头;还有一卷是会随光线变颜色的锦缎,格子边缘泛着流动的虹光。
“试试看呀。” 兔子的爪子拍得怀表 “嘀嗒” 作响,“把它们铺在褶皱上,看看会发生什么。”
爱丽丝跪下来,先把银线布轻轻覆在曲面。细格子立刻像呼吸般贴紧地面,原本淡银色的褶皱在细线下愈发显露出蜿蜒的弧度 —— 就像透过细纱布看窗棂,木框的弯角半点没改。她用指腹顺着褶皱摸过去,指尖能触到银线布下凸起的 “棱”,不管摸在小格子的哪一处,那道 “棱” 的弯曲力度都一样,像妈妈缝在裙子上的滚边,线脚再密,滚边的弧度也不会变。
“换这个!” 兔子蹦过来,叼起粗绒布盖在旁边。粗格子落下去时发出 “沙沙” 的轻响,像风吹过麦田。爱丽丝惊喜地发现,粗格子下的褶皱依然是那道熟悉的弧线,只是摸起来更厚实 —— 就像给滚边裹了层棉絮,棉花再厚,滚边的弯度还是老样子。她试着用指甲在粗格子上画了道小曲线,曲线的弯度竟和褶皱严丝合缝,就像用粗毛线沿着旧线迹织花样,线粗了,花纹的卷曲感却没差。
“这就是它们的‘默契’呀。” 渡鸦的翅膀扫过锦缎,虹光格子立刻覆在曲面中央。爱丽丝看见,当虹光格子随光线变亮时,褶皱像被镀了层蜜蜡,愈发清晰;当格子暗下去时,褶皱也跟着淡了些,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走向 —— 就像透过不同薄厚的玻璃看月亮,月亮的弯度从不会变,只是有时亮些有时朦胧。
“可如果我把格子扯变形呢?” 爱丽丝忽然想起刚才那片深灰碎片,指尖轻轻拽住锦缎的一角,把方格子拉成了细长的矩形。地面 “嗡” 地颤了颤,虹光格子顺着拉力舒展,可那道褶皱竟也跟着轻轻转了个角度,像被风吹得微微摆动的柳枝,弯度依旧没改。她再用力扯,格子变成长条形,褶皱只是再转了转,始终保持着和格子长边的呼应 —— 就像把画着弧线的纸轻轻拉伸,弧线会变窄或变宽,却绝不会断开或弯折。
“因为褶皱早把‘规矩’定好啦。” 渡鸦啄了啄锦缎,虹光格子瞬间变回方形。爱丽丝看见,当格子恢复均匀时,渡鸦羽毛上的曲线突然和褶皱对齐了,每根羽毛的蓝粉端点都像被线牵着,顺着褶皱的弧度排列;她又把格子拉成菱形,羽毛上的曲线也跟着微调角度,却依然与褶皱保持着相同的 “呼应感”—— 就像合唱团换了不同的站位,声部的起伏节奏却始终不变。
爱丽丝突然想试试翻折曲面。她双手捏住曲面的边缘,试着把淡蓝的正面翻向浅粉的反面,可指尖刚用力,就像碰到了无形的屏障,曲面轻轻弹回来,淡蓝始终朝上,浅粉始终朝下。渡鸦 “咕噜” 一声笑了:“傻孩子,这面永远是朝上的,就像你穿的袜子,袜尖永远不会翻到袜跟去。要是能随便翻,格子早乱成一团啦 —— 你看那深灰碎片,就是因为没正反面,格子左边翻到右边,褶皱也跟着打转,哪还有什么‘规矩’?”
她终于懂了。原来这曲面的褶皱从不是 “跟着格子走”,而是格子不管变成什么样,都得跟着褶皱的 “规矩” 走 —— 细格子、粗格子、虹光格子,就像不同颜色的线,线再变,织出来的花纹弧度不会变;而只要先定好一种线(一种格子),花纹(褶皱)的样子就会清清楚楚;就算换线,只要线的 “粗细比例” 没乱(共形类不变),花纹的 “灵魂” 也不会变。
风突然从书缝里钻进来,带着溪水的潮气。渡鸦的羽毛抖了抖,指向远处泛着银光的水流:“那就是‘水流的纹路’,它们只会跟着褶皱走,不管水面的波纹多乱,水流的方向永远和褶皱的弧度贴在一起 —— 去看看吧,你会更懂的。”
爱丽丝站起身,锦缎的虹光还沾在她的裙摆上。她回头望了眼那片被三种织物覆盖的曲面,细格子、粗格子、虹光格子在褶皱上和谐地铺着,像三块不同的花布拼在同一条滚边裙上,滚边的弧度,始终是那道温柔的弧线。她笑着跟上兔子和渡鸦,鞋底的薰衣草香混着溪水的气息,心里满是期待 —— 原来几何的魔法,藏在每一道褶皱的密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