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晨光下的靠近
周日七点，窗帘缝里漏进些许晨光，郭城宇却早已经醒了。他的生物钟向来比闹钟还准，他侧躺着，看着晨光在地板上漫开，像铺了层暖融融的金纱，心里盘算着早晨带着小帅一起干活，中午就能完工，下午带他去湖边玩。
想着嘴角就越忍不住往上翘，连带着胸口都跟着发轻，早晨醒来胸口就不舒服，不是疼，更像是种说不清的慌，像上学时要上台演讲前的那种紧绷。他坐起身，揉了揉胸口，没太当回事。
洗漱时，冷水扑在脸上，胸口的闷胀感却没散。他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领口，又把衣柜里的衣服翻了一遍，选了一套干活穿的牛仔上衣和外套，一套白色休闲套装下午出去玩穿。
收拾完，他拎起冰箱上的甜品袋，昨天在工地附近，小助理极力推荐乳酪蛋糕，说好吃，自己平时是不吃这些东西的，想到今天要去找小帅，想想他吃零食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跟着小助理去了，他尝过一口，绵得像云朵，甜劲儿也刚好，不会腻。手指碰到袋子时“这小子，肯定又要眼睛发亮了。”郭城宇笑着嘀咕，揣好钥匙出门。
八点半，郭城宇的指节叩在诊所门上，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姜小帅穿着件纯白棉质短袖，领口还带着点刚洗过的软塌，下身是条松垮的牛仔裤，裤脚卷了两圈，露出细白的脚踝。
风恰好裹着晨雾溜进来，一下掀开他额前软乎乎的小卷毛，露出饱满得像被晨光揉过的额头。郭城宇的呼吸猛地顿了半拍：是比记忆里更清透的脸，眼睛亮得像盛了碎星，眼尾微微上挑，连睫毛都像烫过似的，浓密又卷翘，忽闪着扫过眼睑时，竟带了点稚气的软；鼻梁是利落的直，鼻尖却圆钝得可爱，连带着下面的唇都显得软乎乎的，淡粉的唇线抿着，像刚沾过晨露的花瓣。
他第一次这么近看清小帅的骨相，明明是清瘦的小脸型，却因为饱满的额头和圆钝的鼻尖，中和了冷感，只剩温顺的软。风还在撩着他的卷毛，郭城宇盯着那截露出来的、泛着薄红的耳尖，竟忘了说话，连手里的甜品袋都攥得紧了些。
“你特意来帮我，怎么还带东西”小帅的声音里裹着欢喜，却还想客气，他指着甜品袋，“这蛋糕，你带回去给爷爷吃呗？”
“爷爷不吃这个，说太甜。”郭城宇赶紧收回视线，把袋子递过去，头低的不能再低，赶紧坐在沙发上，可是目光还是控制不住的跟着小帅转，看着他把蛋糕放进冰箱，光线穿过衣服，可以看到后腰弧度，弯弯的让人移不开眼，“我特意给你买的？”
小帅刚把蛋糕放好，“我煮了点粥，你要不要吃点？”他挠了挠后脑勺，耳朵尖有点红，“平时我自己吃，就随便煮了煮，别嫌弃。”
郭城宇其实在家吃过早饭了，却还是点头：“好啊。”他跟着小帅上楼，看着小帅转身进厨房盛粥，他才注意到厨房的碗柜里，每层都只摆着单个餐具：一个马克杯、一个汤碗、一个菜盘，连装咸菜的小碟子都只有一只，整整齐齐贴在柜壁上，像特意留出了大半空间。
“等我两分钟，我再找个碗。”小帅的声音从橱柜后传来，伴随着翻找东西的轻响。郭城宇走过去，看见他蹲在最下层的柜子里，手里捧着个没拆封的纸盒子，拆开后拿出一只新的白瓷碗，碗身干干净净，连标签都没撕。
“不好意思，平时就我一个人。”小帅把新碗放在水槽里冲了冲，语气轻得像在说件平常事，“这是上次买的，一直没拆。”他盛好粥，把新碗推到郭城宇面前，筷身还是光滑的，显然也是第一次用。
粥是温的，入口带着小米的香，红枣的甜也炖透了。郭城宇慢慢舀着，余光里，小帅正坐在对面看着他，眼神软得像粥上飘的热气，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到他。
郭城宇看着他快步走出去的背影，目光又落回桌上的碗碟，新碗新筷摆在一起，和小帅的旧碗旧筷隔着半拳距离，像两个世界的东西，却因为这顿临时的早饭，凑在了一起。
刚放下碗，小帅就起身要收拾，手腕却被郭城宇轻轻按住。“粥是你煮的，收拾我来就行。”他的指尖碰到小帅的手腕，温温的，细得像一折就断，没等小帅反驳，他已经端着碗走进了厨房。
水流声哗哗响起，郭城宇刚拿起海绵擦碗，手上的动作没停，却故意放慢了速度，他想多跟小帅待一会儿。
“那点米粥能吃饱吗？”小帅靠在厨房门口，声音轻轻的，“我柜子里还有腰果和鸡爪，要不要来点？”
郭城宇没回头，故意逗他：“不要了吧，我怕你又舍不得。”
“还记着呢？”小帅尴尬地挠头发，“小孩才记仇。”他心里嘀咕：这人怎么什么都记？再说只要不是薯片，其他的都无所谓。
“你多大？说人家小孩。”郭城宇笑着回应
“我28，你呢？”小帅追问了一句。
郭城宇没回头，默默调大了水龙头，装着耳背，自己比小帅小，这个发现让郭城宇有点不开心，怕小帅笑他，赶紧岔开话题“你怎么会孤身一人来扬州？”
小帅靠在门框上，目光飘向窗外，声音轻了点：“我每年都会去一个城市，来这里是朋友推荐的。”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这里的空气跟北方不一样，人也不一样，当时觉得舒服，想留下来歇歇脚。”
“孤身我不觉得呀！”他笑了笑，那笑里带着点郭城宇看不懂的淡，“我在哪里都是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以后我陪你。”郭城宇的声音比平时沉了点，他把碗洗干净，放进碗柜，转身时，眼神里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深邃得像夜。
小帅抬起头，笑着看着他，摇了摇：“你够忙的了，不用管我。”他往厨房外走，脚步有点轻，“我真的习惯了，觉得一个人反而更安心。”
郭城宇看着他的背影，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觉得一个人更安全。
两人下楼去后院，小帅拉着小推车，郭城宇跟在旁，走到材料堆前，他没像上次那样直接拿起铆钉枪，而是看向小帅：“我教你，我们一起搭？”
小帅的眼睛瞬间亮了，哪里有刚才蔫蔫的样子，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自己干呢！”整个人一下子就活过来了，连脚步都轻快了。
郭城宇笑了笑，朝他歪了下头：“干活吧。”他没说，昨天跟爷爷打电话，爷爷说“小帅比你想的厉害，别总把他当小孩护着”。
要是小帅知道他的想法，怕是要气跳脚，自己明明有一米八三的身高，搬起板材来也不含糊，怎么在郭城宇眼里就成“小孩”了？
可此刻，小帅满脑子都是学搭建的欢喜。他看着郭城宇拿起两块板材在手里比划，大概定了框架的形状，没等郭城宇开口，转身就往工具箱跑。很快，他拿着钉子、锤子和卷尺跑回来，整整齐齐摆在郭城宇手边，连卷尺的刻度都拉到了刚好的位置。
郭城宇心里吃了一惊。他刚才不过是随手比划了下，连要什么工具都没说，小帅居然全懂了。等他把板材放在地上固定好，小帅已经拿起另一块板材，对着卡眼轻轻一扣，动作不算熟练，却精准得很，连缝隙都对齐了。
“不错啊。”郭城宇忍不住夸了句，拿起铆钉枪，“来，我教你用这个，注意别碰着线。”
小帅赶紧凑过来，耳朵竖得直直的，像认真听课的学生。郭城宇握着他的手，教他对准螺丝孔，手指碰到小帅的手背，温温的，有点软。他故意放慢了语速，连呼吸都放轻了，可握着小帅的手时，又觉得踏实了点。
搭到一半，一道浅黄身影突然从院墙缺口窜进来，是之前总在诊所附近晃悠的小橘猫。它踩着轻快的步子绕着板材转了两圈，突然纵身一跃，爪子勾住尚未固定的木架，木架晃了晃，差点砸下来。
“哎！”小帅赶紧伸手去扶，手心按在木板上，才把木架稳住。他把小猫拎下来，放在空地上，无奈地戳了戳它的脑袋：“再添乱就揍你了！”
可没等他转身，小猫又颠颠跑回来，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尾巴绕着他的脚踝打圈。小帅起初还耐着性子把它挪开，次数多了，也只剩叹气，却没真的生气，他蹲下来，摸了摸小猫的下巴，声音放得软软的：“乖点，等我们搭好窝，你就能住进去啦。”
郭城宇看着他蹲在地上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刚才还认真干活的人，这会儿跟小猫说话，眼里全是孩子气，连语气都软了。可等他站起来，拿起螺丝时，眼神又立刻沉了下来，扶着板材的手稳得很，又变回了那个靠谱的小帅医生。
框架快搭好时，小帅突然停下手，朝着院墙方向招了招手。郭城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头探出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黑一白，怯生生地盯着这边，尾巴还在轻轻晃。
“它们是来看看新家的。”小帅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对着小猫轻声喊，“别急啊，马上就好啦！”说着，他一拍脑袋，“肯定是闻着味儿来的，我去拿猫粮！”
他风风火火往屋里跑，郭城宇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手里却拿起砂纸，把木板边缘磨光滑。等小帅拿着猫粮跑回来，郭城宇已经磨完了两块板，小帅也不闲着，拿起剩下的砂纸，跟着他一起磨，动作越来越熟练。
“李爷爷、张奶奶，早啊！”小帅刚把猫粮倒在碟子里，就看见两个老人从巷口走过，赶紧打招呼。三花小猫已经凑过去狼吞虎咽，墙头的两只也慢慢跳下来，怯生生地凑到旁边。
“小帅啊，这猫窝快搭好啦？”李奶奶笑着问，“昨天我还看见你给它们喂猫粮呢。”
“快了快了，今天就能搭好。”小帅笑着应，语气熟稔得很。
等老人们走了，郭城宇才开口：“你人缘倒是挺好。”
小帅挠了挠头，感慨道：“其实当初真幸亏听了你的，没把猫窝弄在院子里。”他蹲下来，摸了摸小猫的脑袋，“之前还担心自己没时间照顾，没想到附近爷爷奶奶总来喂点鱼干、剩饭，现在它们都养得胖乎乎的。”
郭城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猫窝，两层的结构已经清晰，中间用木板隔开，侧面还钉了几根横木当攀爬架：“按这个大小，住十几只猫没问题。”
“是啊！”小帅眼睛亮起来，开始絮絮叨叨地规划，“等回头再引个活水源到旁边，做个竹皮水槽，方便它们喝水；冬天就装上你说的加热装置，水就不会冻住了，窝里也能放加热垫……”
他说得认真，郭城宇没插嘴，只安静地听着。阳光落在小帅的侧脸上，脸上细细的绒毛泛着浅金色，落在白皙的脸上甚是好看。郭城宇不由自主的看着他，悄悄失了神。
等小帅说完，郭城宇才拿起旁边的竹皮，开始打磨边缘：“我来弄水槽，你去洗手，等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行！”小帅立刻点头答应，眼睛亮得像星星，飞快地跑回屋子洗手。
“小馋猫。”郭城宇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嘀咕，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他得赶紧弄完，别耽误了下午的行程。
猫窝终于彻底完工，周围的木屑、废料也收拾得干干净净。郭城宇最后检查了一遍猫窝的稳固性，确认没问题后，才转身往诊所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小帅带着点急的声音：“你不能走！你怎么能不管她？”
郭城宇心里一紧，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诊所里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旁边站着个男人，正拎着外套要往门外走，小帅伸手拦在他面前，眼神里满是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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