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林暮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弟弟的房间。
林澈还在睡，左手腕上的绷带在晨光中格外刺眼。林暮的心揪了一下，想起昨夜垃圾桶里那团带血的纸巾和美工刀上的淡红痕迹。他悄声退出房间，决定为弟弟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煎蛋的滋滋声充满了狭小的厨房。林暮热了牛奶，烤了面包，还特意做了林澈最爱吃的土豆饼。十年了，照顾弟弟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融进了血液里。
“好香啊。”林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还带着睡意，看上去像个无害的大男孩。
“手还疼吗？”林暮关切地问，目光落在弟弟的手腕上。
林澈摇摇头，走到林暮身后，下巴轻轻搁在哥哥肩上：“哥做的饭最好吃了。”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林暮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他很快甩开了这个念头——小澈只是依赖他而已，从小就是这样。
“快去洗漱，吃完还要去学校。”林暮拍拍弟弟的脸，像小时候那样。
餐桌上，林澈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抬头对哥哥笑。阳光照在他脸上，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林暮看着弟弟，心里软成一片。他怎么能因为昨晚那点小事就怀疑小澈呢？那美工刀也许是做模型用的，血迹可能只是红墨水。他太敏感了。
“哥，今天下班能来接我吗？”林澈咬着筷子问，“我想去买几本参考书，你帮我挑挑？”
林暮愣了一下。今天原本和苏婉约好一起吃饭的。
“如果哥忙的话就算了。”林澈垂下眼睛，声音低了下去。
“不忙不忙。"林暮立刻说，"几点下课？我去接你。"
他心想，可以晚点给苏婉发消息改期。小澈的手还伤着，他不能这时候拒绝弟弟。
林澈立刻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就知道哥最好了！"
等林暮收拾碗筷时，林澈快速拿起哥哥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指纹解锁，迅速找到了苏婉的号码和社交账号，默记下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几秒钟。
"我走啦！"林澈背上包，给了哥哥一个拥抱，"哥别太累。"
门关上后，林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个人。苏婉，25岁，目前在长风设计工作。我要她所有的信息，家庭背景、教育经历、感情史、财务状况...一切。"
公司里，林暮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他几次拿起手机想给苏婉发消息道歉改期，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发了一条："今晚有点事，吃饭可能要晚一点，方便吗？"
苏婉很快回复："没关系，我也有点工作要处理。忙完联系？"
林暮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愧疚。他对小澈撒谎了，现在又对苏婉含糊其辞。他从未发现自己如此擅长欺骗。
下午三点，林澈的消息来了："哥，我下课啦！你在来的路上了吗？"后面跟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林暮回复马上出发，然后给苏婉发消息："抱歉，弟弟有点事，今晚可能来不及一起吃饭了，明天我请你？"
这次苏婉没有立刻回复。林暮盯着手机屏幕，心里莫名失落。
接到林澈时，弟弟正被几个女生围着说话。看见林暮，他立刻笑着迎上来，自然地挽住哥哥的手臂："我哥来了！我们先走啦！"
女孩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人小声说："林澈，你哥哥好帅啊。"
林澈笑得更开心了："那当然！"
书店里，林澈认真挑选参考书，不时询问林暮的意见。结账时，他忽然说："哥，今天看到苏婉姐了。"
林暮一愣："在哪？"
"我们学校门口啊。"林澈若无其事地说，"和一个男生一起，看上去挺亲密的。应该是她男朋友吧？"
林暮的心沉了一下。苏婉没提过今天要去他们学校。
"可能只是朋友。"林暮说，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
林澈眨眨眼："嗯嗯，应该是。苏婉姐那么漂亮，有男朋友也很正常。"
回家的地铁上，林暮有些心不在焉。林澈靠在他肩上假寐，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晚，林澈收到的调查报告显示，苏婉目前单身，但前男友是公司高管，分手后仍保持联系。报告附了一张照片：苏婉和他们公司创意总监宋致在咖啡馆交谈甚欢。
林澈将照片保存下来，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无意"让哥哥看到。
第二天上班，林暮在电梯里遇到苏婉。
"昨天没事吧？"苏婉关切地问，"你弟弟还好吗？"
林暮惊讶于她还记得自己提过弟弟："没事，就是点小意外。"
午餐时，他们终于吃上了推迟的饭。苏婉聊起她正在做的项目，眼睛发亮。林暮看着她，忽然觉得林澈的话不可信——这样一个独立优秀的女性，怎么会如弟弟暗示的那样复杂？
但当他送苏婉回办公室时，正好遇见创意总监宋致。宋致很自然地将手搭在苏婉肩上："婉婉，下午的会别忘了。"
苏婉不着痕迹地避开："当然记得，宋总监。"
林暮的心沉了下去。宋致看苏婉的眼神，绝对不只是上司对下属。
那天晚上，林澈"无意"间问起："哥，苏婉姐是不是和她们总监很熟啊？我同学说常看到他们一起吃饭。"
林暮切菜的手顿了一下："职场关系吧。"
林澈从背后抱住哥哥，下巴搁在他肩上："嗯嗯，哥说的对。不过哥要小心哦，我听说那个总监离过婚，特别会撩女生。苏婉姐那么漂亮，他肯定有想法。"
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哥！你手没事吧？"林澈惊慌地抓起林暮的手指，上面有一道细小的切口渗出血珠。
不等林暮反应，林澈已经将哥哥的手指含入口中。
温热的触感让林暮浑身一僵："小澈！"
林澈吐出手指，焦急地找创可贴："对不起哥，我太着急了。还疼吗？"
看着弟弟担忧的表情，林暮责备的话咽了回去："没事，小伤口。"
林澈仔细地为哥哥贴好创可贴，忽然低声说："哥，别嫌我啰嗦...我只是怕你被骗。你为了我，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现在好不容易想开始，一定要找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林暮心头一暖，揉揉弟弟的头发："傻瓜。"
"那哥答应我，和谁交往前一定要让我帮你把关！"林澈趁机说，"我眼光可毒了！"
林暮失笑："好，让你把关。"
他没看到弟弟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光芒。
当晚，林暮收到苏婉的消息："明天晚上有空吗？朋友给了我两张音乐会的票。"
林暮正要回复，林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哥，和谁聊天呢？"
"苏婉约明天听音乐会。"林暮如实说。
林澈的眼睛亮起来："音乐会？我也想去！我们老师正好要求我们多参加艺术活动陶冶情操..."
林暮为难了："但只有两张票..."
林澈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这样啊...那哥去吧，我在家写作业就好。"他勉强笑了笑，"就是手有点疼，不过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夜，林暮辗转难眠。最终他回复苏婉："抱歉，弟弟手受伤了，明天得陪他去换药。音乐会可能去不了了。"
苏婉没有回复。
黑暗中，林澈站在哥哥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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