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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算法是你1

孤照惊鸿

理性至上的数据分析师苏晚,被家里逼婚逼到绝路。 她决定用数据模型为自己筛选一个绝对合适的结婚对象。 输入无数条件后,屏幕弹出一个名字:陆知舟。 匹配度:100%。 见面第一天,她将一份详尽的《婚姻合作协议》推到他面前。 条款清晰,权责分明,包括分居、财务、甚至未来子女教育规划。 他含笑签字:“合作愉快,苏小姐。” 她以为找到了最佳人生合伙人,一切尽在掌控。 直到某个雨夜,他抵她在门边,气息灼热: “协议第三款第七条,双方应履行必要夫妻义务。” “现在,我想行使我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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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的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幽光映着她毫无波澜的脸。办公室里只剩下主机箱低沉的嗡鸣,窗外是城市铺陈开来的、由无数数据点构成的璀璨光网。对她而言,这个世界的一切,从股市波动到人心向背,理论上都可以被拆解为冰冷但精确的数字和概率。感情?那不过是多巴胺、苯乙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在特定情境下的分泌量超过阈值后引发的生理及行为反应,变量繁多,结果不可控,是效率低下的代名词。

然而,就是这种她试图从人生算法中剔除的“低效”因素,成了父母电话里永恒的主题,最近更是演变成步步紧逼的催婚风暴。“晚晚,你不小了……”“总得有个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这些充满感性噪音的语句,像病毒一样试图入侵她精心构建的逻辑堡垒。

烦。前所未有的烦。

与其无休止地应付这些不可理喻的情感诉求,不如一次性解决。苏晚决定,将她最擅长的领域——数据分析,应用于这个棘手的个人问题。既然婚姻在现阶段被定义为一项需要完成的社会任务,那么,她就要为自己筛选一个绝对合适的“合伙人”。

她新建了一个加密文件夹,开始构建模型。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变量的选取必须全面且具有代表性。基础生理指标:年龄、身高、BMI、遗传病史、过敏源。教育及职业背景:最高学历、毕业院校、专业领域、职业稳定性、收入区间、资产构成。家庭结构:父母职业、健康状况、家庭成员关系复杂度。价值观取向:政治倾向、消费习惯、对丁克/宠物的态度、风险偏好。甚至还包括了一些她认为可能影响长期合作稳定性的细节:作息时间、食物口味、对整洁度的要求、噪音耐受程度……

她为每个变量设定了权重,建立了复杂的评估函数。这不是找爱人,这是在为一个名为“婚姻”的长期战略合作项目招标。理性,必须绝对理性。

数个不眠之夜,数据不断输入,模型反复调试。终于,在一个凌晨,屏幕上的进度条走完最后一格,弹出了一个结果。没有罗列冗长的候选人名单,只有一个名字,伴随着一个令人心悸的数值:

陆知舟。

匹配度:100%。

苏晚怔了一下。100%?在她的认知里,任何涉及人类行为的预测模型,达到85%以上的匹配度已属罕见,95%几乎是理论极限。100%……这意味着,根据她设定的所有参数,这个叫陆知舟的男人,是那个理论上完全符合她所有预设条件的、最优的、唯一的解。

理性告诉她,这个结果本身或许就是一个需要审视的异常值。但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宿命般的吸引力,在她坚冰般的逻辑世界里撬开了一丝缝隙。她调取了模型后台数据,仔细核对了每一项输出。算法无误。

很好。那就见面。

见面的地点选在一家格调清冷、私密性极佳的咖啡馆。苏晚提前十分钟到达,选了个靠窗的角落,打开平板电脑,再次审阅那份她精心起草的《婚姻合作协议》。条款细致到近乎苛刻,涵盖了财产独立(包括婚前及婚后各自收入)、居住安排(拥有独立卧室,尊重彼此隐私)、家庭开支分摊比例、节假日拜访双方家庭的轮换规则,甚至预设了未来若生育子女,教育理念和责任划分的框架。总之,一切可能产生纠纷的环节,都被她试图用白纸黑字提前规范。

她需要的是 predictability(可预测性),是稳定,是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情绪损耗。

陆知舟准时出现。他推开玻璃门,目光扫视一圈,便精准地落在了她所在的位置,径直走来。苏晚抬头,第一次将模型中的名字与真人对上号。

他很高,穿着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衬衫,身形挺拔。五官不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英俊,而是疏朗干净,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温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沉稳又从容的气场,与她想象中那种可能因100%匹配度而显得过于“完美”甚至“诡异”的形象完全不同。他很……正常。甚至可以说,非常符合大众审美中对“优质”男性的定义。

“苏晚小姐?”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陆知舟先生?”苏晚起身,礼节性地伸出手。他的手掌干燥温暖,一触即分。

落座后,简单的寒暄都显得多余。苏晚直接将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开门见山:“陆先生,这是我基于我们‘高匹配度’拟定的《婚姻合作协议》。我认为,清晰的权责界定是任何长期合作的基础。请你过目。”

她密切观察着他的反应。惊讶?不悦?或者觉得她是个疯子?

陆知舟接过平板,神情专注地浏览起来。他看得很仔细,手指偶尔滑动屏幕,速度均匀,没有跳过任何段落。苏晚甚至能感觉到他在阅读那些关于分居、财务独立甚至未来子女教育的条款时,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但那弧度太快,快到她怀疑是错觉。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他放下平板,抬眼看向她,目光透过镜片,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很详尽。”他评价道,语气听不出褒贬,“苏小姐不愧是做数据分析的,思维缜密,考虑周全。”

苏晚等待他的“但是”。

然而没有“但是”。陆知舟拿起旁边备好的签字笔,在乙方签名处,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潇洒有力。

“我觉得条款很公平。”他将平板递回,微微一笑,“合作愉快,苏小姐。”

“合作愉快。”苏晚接过,心头莫名一松,却又泛起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异样感。太顺利了。顺利得超乎想象。一个各方面条件如此优越的男人,为什么会如此爽快地同意这种近乎“形婚”的协议?

但100%的匹配度像一个强大的心理暗示,压制了这丝疑虑。算法是对的。她告诉自己。

领证的过程平淡无奇。没有鲜花,没有誓言,就像办理一项普通的行政手续。走出民政局,苏晚将红色的结婚证随意塞进通勤包的内袋,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项目的立项。

他们按照协议,在同小区租下了一套两居室公寓,门对门,各自拥有完全独立的空间。生活果然如苏晚所预期的那般,高效、整洁、互不干扰。他们像两个遵守同一套操作系统的精密仪器,在共享的物理空间里并行不悖地运转。

陆知舟是个无可挑剔的“室友”。他作息规律,注重卫生,厨艺甚至相当不错(虽然按照协议,没有共同用餐的义务,但偶尔他会多做一份放在客厅,苏晚默认接受,并按时转账分摊食材费用)。他在一家顶尖的科技公司担任架构师,工作忙碌,但情绪极其稳定。苏晚加班到深夜回家,总能看到玄关为她留着一盏暖黄的灯,以及冰箱里贴着的便签,提醒她微波炉里有温好的夜宵。

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起初被苏晚归类为“优质合伙人”的履约行为——协议里确实有“双方应在合理范围内互相关照”的模糊条款。她心安理得地接受,并试图在别的方面做得更好,以维持这种“公平”。

然而,有些东西在悄然变质。

她会开始留意他放在客厅书架上那些涉及人工智能和哲学交织的书籍,与她满架子的统计学、经济学著作形成有趣的对照。她发现他冲咖啡时有个小习惯,会用勺子轻轻敲三下杯沿。她甚至能分辨出他回家时,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力度的细微差别,并下意识地根据这个声音判断他当天的心情。

更让她不安的是,他们之间偶尔的交流,早已超越了协议规定的“必要沟通”。有时是关于某个社会热点的争论,他能逻辑严密地驳倒她引以为傲的数据推论,指出她模型中的隐藏偏差。有时是晚餐后(是的,他们开始偶尔一起用餐,美其名曰“高效沟通项目进展”),对一部电影的随意点评,他的见解总是犀利又独到。他像一个耐心而高超的对手,不经意间,就在她坚硬的逻辑外壳上,敲开一道道裂缝,让一些陌生的、温热的东西流淌进来。

一次,苏晚负责的一个核心数据模型出现重大偏差,导致项目面临延期风险。她在公司熬了整整48小时,双眼通红,情绪濒临崩溃。回到家,她瘫坐在沙发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陆知舟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然后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数据源还是算法逻辑?”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那一刻,苏晚引以为傲的独立和坚强土崩瓦解。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语无伦次地描述着困境。陆知舟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话提问,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夜深人静,只有键盘声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后来她撑不住歪在沙发上睡着,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毛毯,而陆知舟还坐在那里,屏幕的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

清晨,他给了她一个优化后的算法思路。苏晚按照他的建议修改,问题迎刃而解。

那一刻,感激之外,有一种更汹涌的情绪攫住了她。她意识到,陆知舟之于她,早已不是一个简单的“合适”的合伙人。他像水,无声无息地渗透了她用数据和规则筑起的堤坝。

她开始害怕。害怕这种失控的感觉,害怕这种逐渐增长的依赖。她反复研读那份协议,试图从中找回安全感和掌控感,却发现那些曾经让她觉得安心的条款,如今读来,字里行间都透着冰冷的讽刺。

裂痕在一个周五的雨夜彻底显现。苏晚参加完一个同学聚会回来。聚会上,昔日同窗们大都成双入对,谈论着家长里短、育儿心得,那种充满烟火气的幸福,让她第一次感到格格不入的孤独。而一个大学时曾追求过她的男同学,得知她“已婚”后仍言辞暧昧,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雨下得很大,她没带伞,打车软件排队上百号。她站在酒店门口,看着连绵的雨幕,第一次生出一种茫然的脆弱。鬼使神差地,她拨通了陆知舟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

“位置发我,站着别动。”他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没有丝毫犹豫。

二十分钟后,他的车冲破雨幕停在她面前。他下车,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快步走来,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护送到副驾驶座。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雨水的湿润,瞬间包裹了她。

一路无话。车厢里只有空调的低鸣和雨刮器规律的摆动。苏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模糊的光影,心跳失序。

回到家,玄关的灯亮起。苏晚换鞋,身上半湿,有些狼狈。她想说声谢谢,然后逃回自己的房间,像往常一样,用距离来冷却这不该有的悸动。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手腕却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握住。

陆知舟轻轻一带,将她抵在了冰冷的入户门上。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隔断了光线。苏晚惊愕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不再是平日温和的笑意,而是翻滚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稠的暗涌。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潮气和彼此身上温热的气息,某种一触即发的张力在寂静中迅速膨胀。

他俯身,靠近,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协议第三款第七条,双方应履行必要夫妻义务。”

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那条被她视为最不可能启动、仅作为法律文本存在的条款……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锁住她慌乱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现在,我想行使我的权利。”

世界静止了。雨声、呼吸声、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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