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杭州市西湖区的浙江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胸外科主治医师(皇甫宸曦)刚结束一台长达六小时的手术,疲惫不堪地瘫在医生办公室的沙发上,连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便沉沉睡去。办公室里只有仪器偶尔发出的“滴答”声,和她均匀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一名小护士慌慌张张地推开门,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皇甫医生!急诊科的陈嘉桦医生找陆主任帮忙!”
皇甫宸曦皱了皱眉,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脑子还沉浸在混沌中。她下意识地嘟囔道:“陈嘉桦?今天不是她值班啊……”
小护士摇摇头:“她……她好像喝醉了,一直在喊您的名字。”
皇甫宸曦一愣,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从沙发上撑起身子。他太熟悉这个场景了——陈嘉桦,她在浙大医院做住院医时期认识的好友,这七年来每次失恋都会上演这么一出。她随手抓过桌上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大步朝急诊科走去。
急诊科外,陈嘉桦正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边,脸颊泛红,眼神迷离,手里还攥着一个空酒瓶。她含糊不清地喊着:“皇甫宸曦……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才来……”周围几个护士手足无措地站着,既不敢靠近,又怕她摔倒。
皇甫宸曦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语气里带着责备和无奈:“又来了?这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甩了你?”
陈嘉桦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你懂我……”话没说完,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地上滑去。皇甫宸曦眼疾手快地捞住她,转头对旁边的小护士吩咐道:“去准备葡萄糖和醒酒药,老样子。”
小护士点点头,匆匆跑开。皇甫宸曦半拖半抱地把陈嘉桦弄到急诊室的床上,动作熟练地给她扎针。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陈嘉桦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嘴里还嘟囔着些含糊不清的话。
皇甫宸曦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她想起做住院医时,陈嘉桦也是这样,每次失恋就拉着他喝酒,喝醉了就闹到浙大医院来。这么多年过去,她们的友情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关系,更像是彼此亲人的依靠。
窗外,夜色更深了。医院的走廊里偶尔传来脚步声,但很快又归于寂静。皇甫宸曦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今晚又得在这儿守一夜了。
夜色渐深,皇甫宸曦将陈嘉桦安顿在急诊科的病床上,确认输液稳定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胸外科的医生休息室。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片刻,直到护士通知他陈嘉桦的家人到了,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陈嘉桦的母亲一脸歉意地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小曦,又麻烦你了……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皇甫宸曦摆摆手,温和地笑了笑:“阿姨,没事的,她是我朋友,照顾她是应该的。”
送走陈嘉桦和她的家人后,皇甫宸曦独自回到办公室。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映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她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绪却飘回了今晚的种种——陈嘉桦的醉态、急诊科的忙乱、护士们的无奈……以及他自己那一瞬间的恍惚。
她忽然想起七年前当时她还是住院医时,陈嘉桦曾半开玩笑地说:“皇甫宸曦,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理性了,连和顾明琛谈恋爱后失恋都懒得哭一场。”当时的她只是笑笑,没有反驳。可今晚,看着她烂醉如泥的样子,她忽然有些羡慕她的肆意——至少她敢放纵自己的情绪,而她呢?连疲惫都习惯性地藏在冷静的外表下。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是胸外科的值班群消息,提醒明天早会的安排。皇甫宸曦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压下。她还有手术排期、病历要写、实习生要带……没时间感慨人生。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医院的夜晚总是安静又喧嚣,生死、悲欢、疲惫与坚持,全在这栋白色建筑里交织。而她,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胸外科医生——至少在外人眼里,永远如此。
夜风微凉,她轻轻拉上窗帘,转身回到桌前,打开了电脑。明天还有工作,今晚的思绪,就留给今晚吧。
皇甫宸曦拿起桌上的值班日志本,翻开新的一页,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瞬。她快速写下几行简短的记录:
2025年9月19日 夜班记录
完成一台6小时胸外手术(患者情况稳定)
协助急诊科处理陈嘉桦医生醉酒事件(已由家属接回)
明日早会前需复核3床术后指标
合上本子,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凌晨3点20分。距离早会只剩不到4小时了。她关掉台灯,办公室陷入昏暗,只剩窗外零星的灯光映在玻璃上。
“明天……”她低声自语,将听诊器挂回衣架,脱下白大褂搭在椅背。最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日程提醒,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休息室的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