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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数夏令营·偷溜去看流星雨

蝉声里吻过你的影子

——1999年8月10日,狮子座流星雨预测极大值凌晨两点。市青少年宫“奥数夏令营”却规定:二十二点熄灯,违者取消评优资格。可对顾星野来说,公式可以明天再背,流星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下午四点,大巴驶进青少年宫。灰色教学楼像一长排火柴盒,窗户被铁栏封得死死的,活像少年版“奥数监狱”。

林知夏坐在倒数第三排,怀里抱着透明文件袋:草稿纸、2B铅笔、准考证,还有一颗被汗水浸湿的草莓糖——顾星野上车时塞给她的,“补充糖分,晚上好跑路”。

是的,他们有个秘密计划:偷溜上后山看流星雨。

计划诞生于三天前。

那天,顾星野在军区大院的葡萄架下,用旧收音机调频,无意中听到天文台公告:“8月12日凌晨,狮子座流星雨爆发,ZHR值可达300!”

他当即冲到教师公寓,把林知夏的望远镜抢走:“流星比英语单词好看。”

林知夏本来犹豫,可一想到“以后如果转学,就看不到同一星空”,点头答应。

于是,两个“天文爱好者”在报名单上填了“父母同意”,混进以严厉著称的市奥数夏令营。

分宿舍。

男生三楼,女生四楼,楼梯口装铁门,二十二点上锁,值班老师睡中间铺。

顾星野和林知夏隔着两层水泥,像被银河分开。

晚饭后,辅导员老周宣布纪律:

“晚上十点熄灯,十点十五查寝;谁溜出去,扣证书、叫家长!”

老周曾是省队教练,嗓门自带扩音器效果,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顾星野在人群里举手:“老师,如果上厕所怎么办?”

“宿舍有桶!”

一阵哄笑,他却悄悄把宿舍地形图记心里——

西侧窗连着下水管,离地面三米,下方是灌木;

东侧楼梯拐角有配电箱,可暂时让走廊灯“失明”。

夜里九点五十,他借来室友的塑料牙刷杯,在底部戳三个小孔,做成“简易漏斗”,又把鞋带系成长绳,完成“流星逃亡套装”。

二十二点整,灯灭。

走廊剩昏黄的应急灯,像恐怖片滤镜。

顾星野把枕头塞进被子,伪装成“人形”,自己穿黑衣、戴棒球帽,潜到西侧窗。

他先扔牙刷杯下去——

“啪”,杯子落地,声音被灌木吞没,安全。

他刚要翻窗,身后传来脚步声,老周拿手电照过来:“谁?”

顾星野心跳到嗓子眼,却急中生智,捏着鼻子说:“老师,我拉肚子,怕熏室友。”

老周皱眉,摆手:“快回!”

等人走远,他吐吐舌头,纵身翻出窗外,顺着下水管滑到地面,动作比解方程流畅。

落地后,他绕到楼后,冲四楼喊:“知夏——”

声音被风吹散,楼上却探出一只手,手机屏光闪三下——暗号“收到”。

原来,林知夏用同款“枕头伪装”,再从宿舍行李箱底层抽出“流星观测包”:

小手电(包红布防光)、星图、指南针、草莓糖三颗、顾星野上次忘在她家的“飞行员徽章”。

她没走水管,而是利用“值班表空档”——

女生宿舍十点二十查寝,查完第一道后,有十五分钟间隙。

她换好运动鞋,把马尾塞进鸭舌帽,轻手轻脚下到三楼,再从西侧小仓库翻窗,踩着空调外台,跳到二楼平台,最后沿排水沟溜到灌木丛。

月光下,两个黑衣人影汇合,像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

他们对击掌,掌心都是汗,却笑得比月光亮。

青少年宫后山叫“鸡鸣山”,海拔不足三百米,却远离市区光源。

上山的路被铁丝网封住,挂着“危险,禁止入内”木牌。

顾星野从背包掏出老虎钳——早上从军区大院工具房“借”的。

“咔哒”一声,铁丝网开口,像黑夜张开一道门。

林知夏犹豫:“被抓住怎么办?”

男孩把飞行员徽章别到她帽檐:“那就一起被抓住。”

他们沿林间小径往上爬,虫鸣此起彼伏,月光被树叶切成碎片,落在肩上像银色肩章。

半小时后,到达山顶空地,视野瞬间开阔——

墨蓝天幕坠满星斗,银河像被风拂开的绸带,横贯头顶。

林知夏展开星图,用手电红光找狮子座,心形指甲在纸上移动;

顾星野负责“搭帐篷”——其实是一块防潮垫加两件雨衣,用树枝撑起三角。

刚躺下,他掏出一颗草莓糖,剥开,一人一半。

甜味在口腔化开,她小声说:“要是公式像流星那么简单就好了。”

顾星野侧头看她:“流星也简单啊,它们只是石头,跑得快才发光。”

话音未落,第一颗流星划破夜空——

银白,尾迹带淡绿,像有人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一道急速的抛物线。

“快许愿!”

两人同时闭眼。

再睁眼,第二颗、第三颗接踵而至,拖出长长的火尾,天空变成倒置的烟花海洋。

林知夏数到第十七颗时,眼泪毫无预兆滑下来——

“爸爸走之前,说会化作星星看我,可我从没找到是哪颗。”

顾星野没说话,只是伸手,与她十指相扣,掌心那层薄茧被泪水泡得柔软。

“那就把今晚所有的流星,都当成他。”

他说得轻,却像给夜空系上一根不会断的绳。

流星暴雨越下越大,ZHR值似乎超过预报。

他们开始“科学记录”——

顾星野负责计数,林知夏负责画轨迹,用红笔在星图背面描出每个火尾方向。

画到第三十颗,纸面已经像一张抽象油画。

凌晨一点五十,东南方向突然爆出一颗火流星,亮如满月,尾迹呈橙红色,持续五秒才消散。

两人同时惊呼,抱在一起原地蹦,像被电流击中。

那一刻,所有公式、纪律、证书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宇宙与心跳。

兴奋过头,顾星野一脚踩空,滚下山坡两米,幸好被树根拦住。

林知夏下去拉他,发现他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血珠渗出来,在月光下黑得发亮。

她赶紧用手帕包扎——那是她妈妈给她擦汗用的,浅粉色,绣一朵小桂花。

男孩却笑:“流星赐的勋章。”

话音未落,山下突然射来手电光柱,伴随怒吼:

“谁在上面?!”

——老周带保安搜山来了。

逃亡开始。

顾星野拽起林知夏,把星图、手电、糖纸全塞进背包,沿另一侧山坡滑下。

灌木划破裤脚,石子灌进鞋窝,却顾不得疼。

他们跑过茶园、跳过水沟,最终躲进一处废弃的砖窑,洞口被藤蔓遮掩,黑得像鲸腹。

手电已没电,只剩手机微弱蓝光。

顾星野喘得像破风箱,却先伸手捂她嘴,示意别出声。

脚步声和手电光从窑顶掠过,逐渐远去。

黑暗里,两人贴得很近,能听见彼此心跳,一下一下,像双重鼓点。

林知夏突然笑出声,笑得肩膀直抖:

“我们像……像偷渡到宇宙的逃犯。”

顾星野也笑,笑着笑着,额头抵住她额头,声音低而笃定:

“别怕,有我在,地球和宇宙都会护着我们。”

蓝光熄灭,他们陷入纯粹黑暗,却没人再说话,仿佛所有语言都已被流星燃尽。

洞口外,秋虫重新开始演奏,像为两个小小“逃犯”奏一首无人知晓的安魂曲。

凌晨三点半,确认安全,他们往回走。

没有手电,就靠星光指路。

顾星野把外套脱给她,自己只剩短袖,风一吹,鸡皮疙瘩列队。

林知夏把三颗草莓糖全剥开,塞进他嘴里,甜味混着血腥味,竟像某种成人礼。

四点半,他们回到营地后侧,发现整栋楼灯火通明——

老周正挨个房间点名,走廊站满睡眼惺忪的学生。

“完了,证书泡汤。”

顾星野挠头,却眼珠一转,从背包掏出星图残骸,塞到她手里:

“我去自首,就说我一个人看流星,你回去睡觉。”

林知夏瞪大眼:“不行!”

“你听我说——”

他按住她肩,声音从未有过的沉稳:

“你得拿奖,才能直升外国语中学,然后我们在市里汇合。

流星我看见了,愿望也替许了:

‘让我俩在市里重逢,一起考同一所高中。’

所以,这次换我越线,你留守。”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走出阴影,举高双手:

“报告,是我!”

手电光柱瞬间将他锁定,像舞台追光。

结局出人意料。

老周没把顾星野“游街示众”,而是拎进办公室,关上门。

半小时后,男孩出来,胸口多了一张“特别观察员”聘书——

老周年轻时是天文社社长,得知他半夜上山只为流星雨,怒气竟变成惺惺相惜。

“扣证书就免了,给我写三千字观测报告,中英文对照!”

顾星野立正敬礼,笑得见牙不见眼。

天蒙蒙亮,他回到宿舍,室友们还睡着,却在枕边发现一张字条:

“报告驾驶员,副驾等你一起写报告。——林知夏”

纸条下压着那颗“飞行员徽章”,在窗外第一缕晨光里,闪着流星一样的银。

第二天上午,闭营仪式。

林知夏以全场最高分拿到“优秀营员”,上台发言,她说的却是:

“感谢流星雨,让我明白宇宙很大,公式很小;

感谢某个人,让我在宇宙面前不孤单。”

台下,顾星野抱着胳膊,嘴角咧到耳根。

老周在旁边轻咳:“观测报告,别忘了。”

“保证完成任务!”

回城的大巴上,两人坐最后一排。

林知夏把星图碎片一张张拼起,背面空白处,顾星野用红笔补画一颗大火球,旁边写:

“1999年8月12日,鸡鸣山,ZHR>300,愿望已签收。”

她把最后半颗草莓糖放进他手心,糖纸折成翅膀,轻轻粘在火球尾巴上。

车窗外的太阳高悬,流星雨早已结束,却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心里持续燃烧,比流星更亮,比公式更长。

顾星野侧头,对她用气声说:

“下次,我们不在地球看流星,让流星看我们。”

林知夏笑,眼睛弯成新月的弧度:

“那就一起造一架真的飞机。”

两只手在座椅缝隙间悄悄握住,十指相扣,像给彼此系上一根不会断的牵引索——

从鸡鸣山出发,穿过暴雨、公式、处分、成长,一路飞向更高更远的,共同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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