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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骡马行暗桩

凤弈权垣

破败的祠堂里,寒气彻骨。楚知遥蜷缩在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夜无眠。鬼手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她脑中反复回响。

“胡记骡马行……跟‘黑狐’脱不了干系……”

这是目前唯一的、也是极其渺茫的线索。一个连鬼手都讳莫如深的黑暗组织,其外围的据点,必然是龙潭虎穴。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潜入其中,探听到有用的消息?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然而,冯瘸子重伤昏迷,影十七生死不明,周淮安父子惨死……所有能帮她的人,都已倒下。她若不去,父亲的冤屈将永沉海底,那些为她牺牲的人也将白白付出。

天光微亮时,楚知遥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必须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哪怕九死一生!

她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除了那枚真正的麟火令和那枚致命的假令牌,她只有一些散碎银两、一把防身匕首和影十七为她准备的“林婉”的身份文书。冯瘸子给她的盘缠和那枚黑卒棋子,都留在了杂货铺,想必已落入敌手。

她撕下内衬衣角,将两枚令牌分别仔细包裹好,贴身藏于最隐秘处。然后,她借着晨曦微光,用冰冷的积水勉强洗净脸上的污秽,整理了一下狼狈不堪的衣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

她必须尽快行动。锦衣卫和“黑狐”的人此刻必然在全城大肆搜捕她,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处境就越危险。

根据鬼手模糊的指引和之前对朔州城格局的记忆,城西的骡马市并不难找。那是一片相对混乱的区域,充斥着各种牲口贩子、车夫、苦力,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牲畜的腥臊味、草料和尘土的气息。

楚知遥压低斗笠,混在清晨往来的人流中,小心翼翼地向着城西移动。她尽量避开主干道,专挑人烟稀少的小巷,神经始终紧绷着,留意着任何可疑的目光和动静。

越靠近骡马市,环境就越发嘈杂脏乱。终于,在一片尘土飞扬、拴满了各色骡马的空地边缘,她看到了那家“胡记骡马行”。

门面比想象中要大一些,但也十分破旧。一块被风雨侵蚀得字迹模糊的木招牌斜挂着,敞开的门洞内光线昏暗,能看到里面堆放着马鞍、草料等杂物。几个穿着粗布短褂、敞着怀的汉子正围坐在门口的一张破桌子旁,就着咸菜喝粥,大声说笑着,言语粗俗。他们身形彪悍,皮肤黝黑,眼神里透着市井的油滑和一股子蛮横之气,与周围其他骡马行的伙计似乎并无太大不同。

但楚知遥仔细观察,却隐隐感觉到一丝异样。这些汉子看似散漫,但他们的坐姿、眼神扫视周围的频率,以及放在手边触手可及的木棍或马鞭,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警惕。而且,骡马行后院似乎格外深,隐隐传来不同于普通牲口躁动的、某种低沉的、有规律的敲打声。

这里绝不简单。

楚知遥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在对面一家早点摊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碗稀粥,假装用餐,实则暗中观察。

她需要找一个机会,一个能合理进入骡马行并且不引起怀疑的理由。

时间一点点过去,进出骡马行的人并不多,大多是来租赁或买卖牲口的普通客商,看起来并无异常。楚知遥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

就在她焦灼之际,机会突然出现了。

一个穿着绸缎长衫、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仆从,骑着一匹颇为神骏的黑马,来到了胡记骡马行门口。那男子似乎与门口的汉子颇为熟稔,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进了后院。过了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对迎上来的一个管事模样的瘦高个说道:“老胡,我上次订的那批‘山货’,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北边的客人催得紧!”

那被称为老胡的瘦高个管事满脸堆笑,语气却有些为难:“张老板,您也知道,近来路上不太平,风沙又大,‘山货’走得慢。您再宽限两日,最多两日,准到!”

“山货?”楚知遥心中一动。在朔州这种地方,“山货”往往是对走私货物的隐语。难道他们谈论的就是……

张老板哼了一声,压低声音:“不是老子催你,是北边的客人等不及!价钱好说,但货色不能差!尤其是那几件‘皮子’,一定要上等货色!”

皮子?楚知遥想起码头那箱军弩部件!难道……

老胡连连点头:“放心放心!绝对是上等‘皮子’!包您满意!这样,您后天,后天晌午再来,准保给您备齐!”

“后天晌午……好!一言为定!”张老板似乎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带着仆从骑马离去。

老胡送走张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对着门口那几个汉子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回了后院。

楚知遥的心脏狂跳起来。“后天晌午”、“上等皮子”!这极有可能是一次重要的走私交易!如果她能混进去,或许能听到、看到关键的信息!

但如何混进去?她一个陌生女子,根本不可能接近他们的核心交易。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应聘!骡马行这种地方,总需要人手做些杂活,比如做饭、洗衣、打扫。这是一个最不起眼,却也最容易接触到内部信息的身份!

但这无疑风险极大。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楚知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她没有退路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虽然落魄,但还算干净利落,然后径直向着胡记骡马行走去。

刚到门口,就被一个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彪形大汉拦住了,语气粗鲁:“喂!小娘子,找谁?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楚知遥垂下眼,做出怯懦的样子,低声道:“这位大哥,请问……贵行可需要帮工?洗衣做饭洒扫,我都能做。”

那大汉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她,嗤笑道:“帮工?我们这儿都是糙老爷们,用不着娘们伺候!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

楚知遥心中焦急,却不敢表露,只能继续哀求道:“大哥行行好,我家乡遭了灾,逃难到此,盘缠用尽,只想找个活计糊口……工钱少些也无妨……”

这时,之前那个瘦高个管事老胡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皱着眉头:“吵什么?”

那大汉连忙道:“胡管事,这丫头想来咱这儿当帮工,我正打发她走呢。”

老胡的目光落在楚知遥身上,锐利地扫视着她,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逃难的?哪儿的人?看着细皮嫩肉的,不像能干粗活的样子。”

楚知遥心中凛然,知道这是关键考验,连忙按照“林婉”的身份说道:“回管事的话,小女子是南郡人,家中本是书香门第,遭了水灾……不得已才流落至此……”她说着,眼圈微红,语气带着读书人特有的窘迫和哀伤。

“南郡?倒是挺远。”老胡摸了摸下巴,眼神依旧狐疑,“识字吗?”

“识得一些。”楚知遥点头。

老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沉吟了一下,对那大汉道:“行了,让她进来吧。后院灶房正好缺个烧火洗碗的,让她试试。”

那大汉有些意外,但不敢违逆,嘟囔着让开了路。

楚知遥心中狂喜,连忙躬身道谢:“多谢管事!多谢管事!”

老胡摆摆手,对一个正在劈柴的矮壮汉子喊道:“王五!带她去后院灶房,跟李婆子说,新来的帮工,让她看着用!”

那叫王五的汉子应了一声,丢下斧头,斜睨了楚知遥一眼,粗声粗气道:“跟我来!”

楚知遥低着头,跟着王五穿过前院堆满杂物的场地,走向更深处的后院。她能感觉到,身后老胡那审视的目光,如同芒刺般一直跟随着她。

后院比前院更加杂乱,一侧是马厩和堆放草料的棚子,气味难闻;另一侧则是几间低矮的土坯房,想必是伙计们住的地方和灶房。王五将她带到最角落的一间冒着炊烟的土房前,朝里面喊了一嗓子:“李婆子!胡管事给你找了个帮手!”

一个围着油腻围裙、头发花白杂乱的老婆子从灶房里探出头来,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楚知遥,没好气地道:“又来个吃白饭的?瘦得跟麻杆似的,能干什么活?进来吧!”

楚知遥连忙走进灶房。里面光线昏暗,热气腾腾,到处是油污和食物残渣,条件极其恶劣。李婆子指着一堆脏碗和一堆待劈的柴火,不耐烦地道:“先把这些碗洗了!再把柴劈了!手脚利索点!干不完没饭吃!”

“是,婆婆。”楚知遥低声应下,挽起袖子,开始埋头干活。

她知道,这是第一步。她必须忍耐,必须取得他们的信任,才能有机会接触到更深层的东西。

洗碗、劈柴、生火、帮厨……楚知遥努力扮演着一个勤快又胆小的落魄女子,默默地干着所有脏活累活。李婆子虽然嘴碎苛刻,但见她确实肯吃苦,手脚也还算麻利,倒也没过多为难她。

一天下来,楚知遥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手上也磨出了水泡。但她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耳朵捕捉着院子里每一个汉子的交谈,眼睛留意着每一个进出后院的陌生人。

她注意到,这个骡马行确实不简单。除了明面上的牲口生意,后院深处似乎还有一个独立的、守卫更加森严的院落,偶尔有穿着不像普通客商的人进出,都由老胡亲自接待。而且,那些伙计们看似散漫,但作息极有规律,换岗、巡逻都隐隐有着章法。

傍晚,楚知遥和其他几个做杂役的婆子、小工一起,在后院角落的一个破棚子里吃晚饭——粗糙的窝头和几乎看不见油星的菜汤。她故意坐在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年纪较大的洗碗婆子旁边,一边吃饭,一边装作无意地低声搭话:“婆婆,咱们这行里……生意好像挺好的?我看白天来往的人不少。”

那婆子瞥了她一眼,哼道:“好什么好!都是些糙汉子,赚的都是辛苦钱!比不上那些做大买卖的!”

“做大买卖的?”楚知遥故作好奇。

婆子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压低声音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咱们胡记,可不光是倒腾牲口!暗地里……嘿嘿,那才是大进项!看见后院那个小门没?”她努了努嘴,指向那个守卫森严的院落方向,“那里面,经常有贵客来!谈的都是……啧啧,那价钱,说出来吓死你!”

楚知遥心中一动,连忙附和:“真的啊?那都是做什么生意的呀?”

婆子却突然警觉起来,瞪了她一眼:“问那么多干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该打听的少打听!小心祸从口出!”说完,便不再理她,埋头吃饭。

楚知遥知道不能再问,只好噤声,但心中已有了计较。那个独立院落,就是关键!

接下来的两天,楚知遥更加勤勉,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发现老胡和几个核心的伙计似乎在为“后天晌午”的交易紧张地准备着。她听到他们低声交谈中,偶尔会冒出“北边”、“验货”、“老地方”等字眼。

终于,到了交易当天的清晨。整个骡马行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老胡一早便带着几个精干的伙计出了门,似乎是去接货。留守的汉子们也明显加强了戒备,巡逻的次数更加频繁。

楚知遥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机会或许只有一次。

晌午将近,老胡等人回来了,还带着几辆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车,直接驶入了那个独立的院落。不久之后,那张老板也准时到了,同样被请入了后院。

交易开始了!

楚知遥在灶房帮忙,心急如焚。她必须想办法接近那个院子,哪怕只是听到只言片语!

机会终于来了。李婆子让她去给后院看守的汉子送一壶热水。这正是一个接近那个院落的绝佳借口!

楚知遥提着一壶热水,心脏怦怦直跳,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自然,走向那个独立院落的小门。

门口守着两名手持棍棒的彪悍伙计,眼神警惕地盯着她。

“李婆婆让我送热水来。”楚知遥低声道,举起手中的水壶。

一名伙计打量了她一下,似乎认出了她是新来的帮工,不耐烦地挥挥手:“放门口就行!快走!”

楚知遥依言将水壶放在门边的石墩上,装作转身欲走,脚步却故意放慢,耳朵全力捕捉着门内隐约传来的交谈声。

院门并未关严,留着一条缝隙。

她听到老胡谄媚的声音:“……张老板您看,这‘皮子’的成色,绝对是上等货!刚从……那边过来的,一点磕碰都没有!”

接着是张老板略带满意的声音:“嗯,不错!是老胡你办事牢靠!这批‘山货’我就收下了。价钱就按之前说好的。下次还有好‘皮子’,记得先给我留着!”

“一定一定!您放心!”老胡连连答应。

楚知遥心中焦急,他们说的都是黑话,关键信息太少了!她需要听到更具体的内容!比如来源地、数量、交接人……

她冒险又向门边靠近了一小步,希望能听得更清楚些。

就在这时,院内似乎有脚步声向门口走来!

楚知遥骇得魂飞魄散,连忙快步离开,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刚走出几步,院门就被拉开了,老胡陪着张老板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交易成功的笑容。

“合作愉快,张老板!”

“合作愉快!老胡,留步!”

张老板带着仆从,满意地离开了。

老胡送走张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转身对门口的伙计低声吩咐道:“把货赶紧入库!看好点!这两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胡管事!”

老胡点点头,目光随意地扫过正在不远处假装收拾杂物的楚知遥,似乎并未在意,便转身回了前院。

楚知遥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中却充满失望。听到的信息太有限了,根本无法作为确凿的证据。

她失落地回到灶房,继续干活,脑子却在飞速旋转。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就这样徒劳无功?

傍晚时分,她正在清洗一大盆油腻的锅碗,之前那个面善的洗碗婆子又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喂,新来的,想不想赚点外快?”

楚知遥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婆婆,什么外快?”

婆子指了指后院那个独立院落的方向:“喏,那边库房里刚进了一批货,乱七八糟的,需要人收拾清理。胡管事说了,谁愿意去帮忙收拾,给这个数!”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二十文钱?楚知遥心中狂跳!进入库房的机会!

但她立刻警惕起来。这会不会是试探?老胡白天才刚警告过要看好货,晚上就找杂役去收拾库房?

她装作犹豫的样子:“库房……我有点怕……里面都是贵重东西吧?万一弄坏了……”

婆子嗤笑一声:“瞧你那点胆子!就是些破箱子旧麻袋,有什么好怕的!你不去我去!这便宜不占白不占!”说着就要走。

“等等,婆婆!”楚知遥连忙叫住她,装作被说动的样子,“我……我去试试吧。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赶紧的,干完早点歇着!”婆子催促道。

楚知遥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婆子走向那个独立院落。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究竟是陷阱,还是天赐良机?

库房就在院子最里面的一间大土坯房里,门口果然有两个伙计守着。婆子上前跟伙计说了几句,塞过去几个铜钱,伙计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手脚麻利点!别乱碰东西!”

库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尘土气。里面果然堆放着不少箱子和麻袋,看起来杂乱无章。婆子指着角落里一堆散落的杂物:“就那儿!把能用的捡出来,没用的扔到外面去!我年纪大了,腰不好,你年轻,多干点!”说完,自己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似乎打算偷懒。

楚知遥心中暗喜,这正合她意!她连忙应下,开始动手整理。

她一边慢吞吞地收拾着,一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视着整个库房。大部分箱子和麻袋都封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但她注意到,在库房最里面,靠着墙根的地方,堆放着几个看起来比较特殊的木箱。这些木箱更加厚重,箱角还包着铁皮,上面没有任何标记,但却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熟悉的……桐油和金属混合的气味!

和她在那艘货船上闻到的、那箱弩机部件类似的气味!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难道这里也藏着军械?!

她强压住激动,装作无意地慢慢向那几个箱子挪动。婆子坐在门口打盹,似乎并未留意她。

就在她快要靠近那几个箱子时,库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胡管事!”

“嗯,里面收拾得怎么样了?”

是老胡的声音!他来了!

楚知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后退几步,假装在整理眼前的杂物。

库房门被推开,老胡带着两个伙计走了进来。他看到正在打盹的婆子和在角落忙碌的楚知遥,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这么慢?还没收拾完?”

那婆子惊醒过来,连忙起身赔笑:“快了快了!胡管事,这丫头手脚麻利,马上就完事!”

老胡的目光落在楚知遥身上,带着审视。楚知遥连忙低下头,做出害怕的样子。

老胡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向库房最里面,在那几个特殊的箱子前停下脚步,仔细检查了一下箱子的封条,又对身后的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似乎是在叮嘱他们看好这些箱子。

楚知遥竖着耳朵,隐约听到“小心”、“北边”、“验货”等零碎词语。

检查完毕,老胡转身,再次扫了一眼库房,目光在楚知遥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并无异常,这才带着伙计离开了。

楚知遥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刚才太危险了!

她不敢再久留,加快速度将眼前的杂物收拾完,便对那婆子道:“婆婆,我收拾好了。”

婆子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走吧走吧!明天再来领工钱!”

楚知遥如蒙大赦,连忙退出库房,快步回到灶房。虽然没能打开箱子确认,但她几乎可以肯定,那几个箱子里装的,绝非普通货物!极有可能就是违禁的军械!

胡记骡马行,果然就是“黑狐”的一个重要据点!

她得到了关键的信息,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如何将其变成扳倒庞敬宗、赵莽,乃至揪出“黑狐”的证据?

她独自一人,深陷敌巢,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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