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雪已经不见了踪影。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凝滞。
傅行云闭目养神，侧脸线条紧绷，下颌微收，显然心情极差。
苏小晚缩在角落，心乱如麻。刚才马背上那个坚实滚烫的怀抱、强健有力的手臂、以及他呵斥韩江雪时毫不掩饰的维护……一幕幕在她脑中回放，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偷偷抬眼看他，他为什么生气？是因为韩江雪的莽撞，还是因为……她差点受伤？后一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迅速掐灭。怎么可能，他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所有物不被他人损坏罢了。
一路无话。
回到帝景苑，傅行云径直走向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似乎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口。
苏小晚站在客厅入口，进退两难。
“过来。”他背对着她，命令道。
苏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傅行云转过身，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她微微发红的手腕上——那是刚才被他用力握住的地方。
“受伤了？”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小晚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没有，只是有点红，不碍事。”
他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依旧温热，甚至有些烫人。指腹略带薄茧，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苏小晚浑身一僵，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低头看着那圈淡淡的红痕，眸色更深。半晌，他才松开手，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不满：“以后离韩江雪远点。”
“……我知道了。”苏小晚低声应道。
“今天的事，”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忘掉。”
忘掉？忘掉哪个部分？是忘掉坠马的惊恐，还是忘掉……他怀抱的温度？
苏小晚的心微微一沉，刚刚升起的那点莫名的悸动，瞬间被这盆冷水浇灭。他是在提醒她，不要因为一次意外的肢体接触就产生不该有的妄想。
“是，傅先生。”她垂下眼眸，掩去所有情绪，声音恢复了之前的顺从和疏离。
傅行云看着她这副瞬间又变得乖巧听话、却仿佛隔了一层玻璃的样子，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再次涌起，甚至比刚才更甚。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无论是马场上不受控的反应，还是此刻因为她细微的情绪变化而波动的情绪。
“上去休息。”他挥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躁意，转身不再看她。
苏小晚如释重负，立刻转身快步上楼，几乎是逃地似的回到了次卧。
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她缓缓滑坐在地上。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腰侧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他的怀抱，他的心跳，他呵斥韩江雪时的维护……一幕幕清晰得可怕。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画面驱散出去。
“忘掉……”她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说得对，她必须忘掉。那些短暂的、令人心悸的瞬间，不过是危险漩涡中偶然泛起的泡沫，很快就会破碎，不留痕迹。
她和他之间，从来都只有冰冷的交易和明确的界限。
楼下，傅行云又倒了一杯酒，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将她捞入怀中的那一刻，她的柔软，她的颤抖，她过快的心跳，以及……他自己那一刻骤停的心跳和不受控的紧张。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糟糕透顶。
他烦躁地放下酒杯，拿出手机。
“林枫，”他拨通电话，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给韩家找点麻烦，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女儿。”
“是，傅爷。”
挂断电话，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眸色沉郁。
那只被他强行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似乎……开始影响他的情绪了。
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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