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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乌曦

墨染星澜

暮色如洇开的墨,缓缓吞噬着天际最后一抹霞光。山巅的古树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枝叶摩擦出沙沙的悲鸣,像是某种痛苦喘息。远处闷雷般的轰鸣,不知是云层中的闪电,还是地底深处某种庞然大物的躁动…

她赤足踏过满地凋零的樱花,石板路上烙下淡红的血印。她抬手接住飘落的花瓣,那些本该柔软娇嫩的生命在她指尖化作细碎的黑尘簌簌坠落。少女垂眸凝视自己的掌心——那里蜿蜒着几道诡异的墨线,正沿着血管向心脏攀爬。

“又扩散了。”她轻声呢喃,声音被呼啸而过的阴风撕得粉碎。腰间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却暗含警告的颤音…

破败的神社里,少年仰头望着斑驳剥落的藻井。他的瞳孔倒映着星空下扭曲蠕动的星云,那些常人看不见的脉络在他眼中清晰可辨。啪——一块碎木从房梁坠落,在他脚边溅起尘埃。

少年弯腰拾起那片木材,指腹擦过的地方浮现出一副画:穿白衣的少女站在崩裂的大地上,身后是吞没城市的滔天巨浪。

“这次……逃不掉了。”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闭上双目,未来的画面无比清晰。

他看见了少女决绝的背影,看见她如何用身体堵住汹涌而出的“墨灾”,看见她的发丝寸寸变白,肌肤变得透明,回眸的眼中尽是不舍……

这是既定的命运轨迹,如同被拉满的弓弦,只待某个契机便会骤然发射……

山涧溪流突然改道,浑浊的水裹挟着泥沙冲垮了石桥。少女驻足凝视着湍急的水流,忽然察觉到水中游动着的细微的墨色颗粒。它们聚集成团,在少女眼前幻化狰狞:咆哮的恶鬼、挣扎的人形、崩塌的建筑……

拔出插在腰间的太刀,刀锋划过水面的瞬间,所有幻象应声破碎。少女明白,只是如此,“墨”是不会消失的——就像用薄纸糊住的裂缝终究拦不住喷涌而出的黑暗......

狂风依次拂过他们的脸颊,土地开始龟裂,渗出粘稠的黑液,星光,也不再绚烂……

在更远的地方,海面悄然升起了第一道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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