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请求

永琪（低声制止） 小燕子！

小燕子（不管不顾） 我想我结拜姐妹紫薇了！她在宫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想让她进宫来陪我！你们能不能跟皇阿玛说说，让她进宫来？

星辞与乐安闻言，面上并无惊讶之色。星辞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和霖（星辞）令妃娘娘最疼还珠姐姐了，且最是心思玲珑，姐姐不如去求她?

尔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连忙躬身，语气更加恳切。

尔康公主殿下明鉴，令妃娘娘虽慈心，但毕竟未掌宫权，此等涉及宫规人事之事，恐有心无力。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近日又避而不见外客。臣等也是实在无法，才贸然来求两位公主。两位公主素来孝顺，每日去翊坤宫晨昏定省，若能在皇后娘娘面前，不经意地提上那么一句半句，或许或许娘娘便会垂询一二。

乐安轻轻放下手中的泥人，目光平静地看向福尔康，语气带着一丝爱莫能助的惋惜：

和婉（乐安）福侍卫，你这是在为难我们了。皇额娘近日为着宫务和几位阿哥的功课劳神，凤体确实欠安，连我们去了，也不过是略坐坐，说些趣事为娘娘解闷，岂敢拿这些琐事去烦扰？更何况，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宫外女子开口，这于理不合。

星辞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她看着一脸焦急却又不敢再胡乱插嘴的小燕子，语气悠然地补充道：

和霖（星辞）是啊，皇额娘最重规矩，且宫规森严，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那结拜姐妹是何出身？有何名分？

小燕子（语塞） 她……她……

尔康连忙接过话头，小心翼翼道：

尔康回公主，那位姑娘……乃是济南人士，知书达理，性情温婉。与还珠格格情同姐妹，格格在宫中日久思念，也是人之常情。若能得蒙天恩，许她入宫陪伴格格，想必格格定能更加安心学习规矩。

乐安放下泥人，看向小燕子，语气平淡：

和婉（乐安）陪伴？以什么身份呢？宫女？女官？还是……像你一样的‘格格’？皇阿玛认下你，已是天大的恩典，岂能再随意认亲？

小燕子被问得哑口无言，永琪也面露难色。尔康心念电转，知道直接请求认亲绝无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

尔康公主明鉴。自然不敢奢求格格名分。哪怕……哪怕只是以侍女、或是低等女官的身份，能时常入宫陪伴格格，以慰格格思念之苦，也是好的。

星辞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一脸焦急的小燕子和永琪，最后落在福尔康脸上，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和霖（星辞）这宫里添人，倒也并非只有内务府选拔这一条路。你那位姐妹若是有才能 倒不如参加宫里的侍选。只是这位姑娘的身份怕是做不了公主的伴读了，只能当个宫女留用。

乐安立刻领会了星辞的暗示，接口道，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小燕子：

和婉（乐安）纯妃娘娘协理六宫，侍选一事自然由她办理。还珠妹妹若真想帮你那姐妹，不如让令妃去求求纯妃娘娘？若是她点头，记个名儿参选，走个过场，到时候是分到漱芳斋还是别的宫里，不就名正言顺了？

和霖（星辞）只是若是过了侍选成为宫女，这位姑娘怕是要进包衣籍了…

永琪和尔康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侍选！这确实是一条明路！虽然最终身份只是宫女，但只要人能进宫，陪伴在小燕子身边，日后未必没有机会在皇阿玛面前露脸，徐徐图之。而且纯妃娘娘性子温和，不似皇后那般严苛，让令妃娘娘去求她，或许真有几分希望。

包衣籍又如何，待日后紫薇认亲，皇上定会为她除籍。

尔康 （面露喜色，拱手道） 多谢两位公主殿下指点！臣等知道该如何做了。

永琪（也松了口气） 是啊，纯妃娘娘素来宽厚……

小燕子虽然对“侍选”、“宫女”这些词听得半懂不懂，但见永琪和尔康都像是找到了门路，也连忙跟着点头。

小燕子谢谢公主！我……我这就去求令妃娘娘，让她去找纯妃娘娘！

看着三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匆匆离去的背影，星辞和乐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荣庆堂内，檀香袅袅。贾母斜倚在软榻上，鸳鸯正轻轻为她捶着腿。王夫人坐在下首的绣墩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气。

贾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洞察世事的平静）近日瞧着，宝丫头往芷兰苑走得勤快。洲哥儿下学回来，也时常能‘碰巧’遇上说几句话。

王夫人捻着佛珠的手指一顿，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些，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王夫人老太太也瞧见了？不是媳妇多心，宝丫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般行事，未免太过……轻浮了些。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不过是瞧着林家哥儿前程好，动了心思。

贾母半阖着眼，并未动怒，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贾母轻浮？我倒觉得宝丫头是个明白人，知道为自己打算。林家是书香清贵，洲哥儿年纪轻轻便已显露头角，将来前程不可限量。若能结成这门亲事，于薛家，是攀上了高枝；于我们贾家，能与林家这清流联姻，巩固根基，也是好事一桩。

王夫人闻言，心头火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王夫人老太太！您怎可如此想？宝丫头是媳妇的亲外甥女，自小在咱们府里长大，与宝玉又是自幼一处玩的情分，那‘金玉良缘’的说法…

贾母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夫人，打断她

贾母什么‘金玉良缘’！不过是和尚道士的一句疯话，岂能当真？！宝玉是我的命根子，他的婚事，我自有主张！

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贾母玉儿那孩子，模样、性情、才学，哪一样不是顶尖的？又是敏儿留下的唯一骨血，与我们宝玉是嫡亲的表兄妹，亲上加亲，才是正理！她性子虽清冷些，却是个心肝玻璃人儿，通透明白，正好能规劝着宝玉上进。宝丫头好是好，终究是商贾出身，门第差了一截，心思也过于沉了些，并非宝玉的良配。

王夫人被贾母一番话说得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她万万没想到，老太太竟如此坚决地属意黛玉，甚至不惜贬低宝钗来抬高黛玉。

王夫人（强压着怒气，争辩道）老太太！林家如今是看着风光，可那林之洲心高气傲，未必看得上商贾之女！宝丫头这般上赶着，若最终不成，岂不是白白丢了颜面？再者，宝玉与宝丫头性情相投，宝丫头又稳重识大体，若能嫁入府中，定能成为宝玉的贤内助，帮着打理家事……

贾母（冷哼一声） 性情相投？我看是宝玉一味贪玩，宝丫头一味纵容！至于打理家事，哼，我们这等人家，难道还缺一个打理家事的媳妇不成？我要的是能撑起门楣、光耀门庭的孙媳妇！玉儿背后有林家，有她哥哥林之洲将来的官身，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倚仗！

她看着王夫人那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心中既恼又叹。

贾母（语气放缓）我知道你心疼宝丫头，也与薛家姨太太亲近。但宝玉的婚事，关乎贾府未来，绝不能儿戏！玉儿和宝玉的事，我心里已定了七八分。至于宝丫头和洲哥儿，他们年轻人若真有缘分，我们乐见其成，也算是全了与薛家的情分，但你万不可从中作梗，更别再提什么‘金玉良缘’，平白惹人笑话！

王夫人听着贾母这几乎已是最终定论的话语，知道再争辩下去也是无用，只得死死攥紧了手中的佛珠，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低下头，掩去眼中汹涌的不甘与愤恨。

王夫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是……媳妇知道了。

贾母见她这副模样，知她心中并未服气，但也懒得再多言，重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贾母我乏了，你下去吧。

王夫人僵硬地起身行礼，退出荣庆堂。走到廊下，她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王夫人（内心）老太太，您偏心林丫头，执意要她做宝二奶奶，可我绝不会让您如愿！宝玉是我的儿子，他的婚事，我这做娘的，绝不能任由旁人摆布！金玉良缘，才是天意！

她心中暗自发誓，定要设法促成宝钗与宝玉，绝不能让林黛玉那个病秧子占了宝玉正妻之位！

而屋内的贾母，在王夫人离开后，也缓缓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王夫人的心思，只是在她看来，家族的长远利益，远比一时的亲疏喜好更重要。林家的清贵与潜力，远非日渐没落的薛家可比。至于宝钗，若她真有本事能抓住林之洲的心，贾府也乐得与林家多一层姻亲关系，若不能，那也是她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