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2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驶，车内空间宽敞，装饰晴儿心思细腻，率先开口，声音柔婉：

晴儿皇上，出门在外，总需有个身份遮掩，方便行事。不知皇上意欲用何身份？

乾隆捻须微笑，尚未开口，小燕子已迫不及待地抢答，她指着乾隆，语气肯定：

小燕子那还用说！皇阿玛这样的气度，走到哪里都是顶顶尊贵的，当然是老爷了！五阿哥就是少爷，公子爷！

她自觉安排得妥当，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星辞闻言，唇角微扬，顺着她的话，目光扫过自己和乐安、晴儿，语气自然接道：

和霖（星辞）永壁哥哥自然也是少爷，永璂是小少爷。如此说来，我和乐安、晴儿，便是随行的小姐了。

小燕子连点头，又开始安排其他人，语速飞快：

小燕子对对对！老爷公子小姐出门，总要有丫头小厮服侍！尔康、尔泰武功好，就当护卫！至于福康安和林之洲嘛……

她眼珠一转，想到那两人时常一副清高模样，存了几分戏弄的心思，促狭道：

小燕子他们俩看着也挺机灵，就跟在身边当小厮吧！

话音刚落，乐安立刻蹙起秀眉，不满地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和婉（乐安）胡说什么！富察侍卫和林修撰皆是朝廷栋梁，皇上近臣。富察侍卫那般身手气度，林修撰更是今科探花、南书房行走，岂能屈就小厮之职？自然都是护卫身份，随行保护！

她特意强调了“护卫”二字，目光扫过小燕子，带着明显的“你别想胡乱安排”的意味。

小燕子被乐安噎了一下，尤其是听到“朝廷栋梁”、“今科探花”这些词，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嘴上仍不服软地嘟囔：

小燕子（小声嘀咕） 护卫就护卫嘛……小厮怎么了，小厮也很威风啊……

她心里还惦记着被安排在后面马车里的夏紫薇，眼巴巴地看向乾隆，试图转移话题，语气带着讨好和恳求：

小燕子皇阿玛…老爷！紫薇一个人在后面马车里多闷啊，她身子弱，那里又颠簸。能不能，能不能让她也到咱们这辆马车里来？她手脚很麻利的！

星辞闻言，眸光微转，落在小燕子急切的脸庞上，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和霖（星辞）这么说来，夏姑娘便是丫头了?还珠姐姐你呢？

小燕子被问得一怔，她光想着把紫薇塞进来，却没考虑自己。她看了看乾隆，又看了看几位“小姐”，把心一横，为了好姐妹，她豁出去了！

小燕子（挺起胸膛） 我……我当然也是丫头！我和紫薇一起伺候老爷和各位小姐！这样总行了吧？

乾隆看着小燕子那副“英勇就义”般的表情，又想到夏紫薇温婉柔顺的模样，觉得让这两个“丫头”在身边伺候，倒也比那些刻板的宫人有趣，还能全了小燕子的一片“姐妹情深”。他捋须笑了笑，带着几分纵容：

乾隆既然你这丫头有这份心，朕……老爷我就准了。回头就让紫薇过这辆马车来，你们两个，就安心当丫头吧。

小燕子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磕头：

小燕子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她得意地瞥了星辞和乐安一眼，觉得自己打了个胜仗。只要紫薇能到皇阿玛眼前，还怕没有机会吗。

星辞与乐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乐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低声道：

和婉（乐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丫头？也好，正好让她们明白明白，什么是尊卑有别，什么是规矩体统。

晴儿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叹息。

——

午后，南巡队伍抵达闻名遐迩的龙山寺。古刹庄严，香火鼎盛，参天古木掩映着飞檐斗拱，自有一番肃穆气象。乾隆兴致颇高，携众人入内参观，与住持探讨了一番佛法源流与寺庙历史，听得频频颔首。

敬香祈福毕，众人行至寺内一株千年古柏之下歇息。乾隆见众人面带虔静，心情愈佳，忽生雅兴，捻须笑道：

乾隆今日礼佛，心有所感。朕……老夫这里有一则旧谜，考考你们。这谜面是——‘两头尖尖，两头白白，稀稀疏疏，层层叠叠’。你们猜猜，所指的是哪四样事物？

众人闻言，皆凝神思索。小燕子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

小燕子两头尖尖……两头白白？这是什么怪东西？

她捅了捅身边的紫薇，紫薇也是蹙眉摇头，毫无头绪。

福尔康、永琪等人亦是沉吟不语，显然被这看似简单却又颇为刁钻的谜面难住了。

片刻寂静后，晴儿眸光一闪，唇角含笑，率先上前一步，柔声答道：

晴儿老爷，这‘两头尖尖’，可是指那夜空中的弯月？月初月尾，形态如钩，正是两头尖尖。

乾隆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微微颔首：

乾隆不错，正是此物。

紧接着，乐安扬起明媚的笑脸，接口道：

#和婉（乐安）那‘两头白白’，定是海盐无疑了！晒海为盐，堆砌成山，两头皆是雪白之色。

乾隆（笑意更深） 嗯，机敏！正是海盐。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尚未开口的星辞身上。只见她神色沉静，不慌不忙，清越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

和霖（星辞）这‘稀稀疏疏’，当指满天星斗。星罗棋布于夜空，看似密集，实则相隔万里，岂非稀稀疏疏？

乾隆（抚掌） 妙！观察入微，形容贴切！

最后，星辞略顿，目光扫过寺院周围的远山，从容道出最后一句：

和霖（星辞）至于‘层层叠叠’，便是那云中山峦了。远山含黛，云雾缭绕，峰峦相接，一重过后又一重，正是层层叠叠之象。

乾隆（龙心大悦，朗声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月、盐、星、山，分毫不差！你们三个丫头，果然未曾让老夫失望！心思玲珑，见识不凡！

一直静立旁侧护卫的林之洲与福康安，此刻目光皆落在各自心仪之人身上。林之洲看着星辞沉静睿智的侧颜，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骄傲，他微微躬身，声音清朗：

林之洲三位小姐才思敏捷，慧心巧思，臣等佩服。

福康安虽不善言辞，亦紧随其后，沉稳应和：

福康安确是如此。小姐们聪慧过人。

他们的夸赞真诚而克制，既维护了礼数，又明确表达了倾慕与认可。

永璂也在一旁称赞，

永璂姐姐们真是好文采。

小燕子见风头全被星辞三人抢去，尤其是看到永琪也用赞叹的目光看着她们，心里像是打翻了醋瓶子，又酸又涩，忍不住小声抱怨：

小燕子（扯着紫薇的袖子） 什么嘛……猜个谜语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夏紫薇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噤声，眼中却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羡慕与黯然。

她饱读诗书，方才其实也已隐约猜到答案，只是身份所限，不敢贸然开口。这其乐融融、才慧交锋的场景，更让她深感自己与这“一家人”之间的隔阂。

乾隆心情大好，又赏赐了寺庙，方才率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