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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旧雨新知

莲烬溯火

笛飞声。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工坊内炸响。

方多病紧盯着李莲花的反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剑柄。笛飞声为何会出现在嘉州?是巧合,还是他也被这南胤机关与扬州慢图谱的风波吸引而来?对于如今内力十不存一、身中剧毒的李莲花而言,笛飞声的出现,其危险程度恐怕远超那些藏头露尾的灰衣人。

李莲花看着纸条上那三个字,神色却并无太大波澜,只是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即将纸条递还给方多病。

“他来了,便来了吧。”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什么叫‘来了便来了’!”方多病几乎要跳起来,“李莲花,你知不知道他现在……”

“他现在依然是武功天下第一的笛飞声。”李莲花打断他,抬眼看向方多病,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但他也是个武痴,一个追求至高境界,或许……也已经有些厌倦了无敌寂寞的武痴。”

他顿了顿,轻轻咳嗽两声,继续道:“他若为杀我而来,十年前东海之畔便是最好的时机,无需等到今日。他若为扬州慢或别的东西而来,更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让人提前知晓他的行踪。”

方多病一愣,仔细一想,似乎有些道理。笛飞声行事向来直接,若要找人,绝不会如此迂回。

“那他来做什么?”

“或许,是这嘉州地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或许,”李莲花目光微闪,掠过工作台上那卷皮革图纸,“他也察觉到了某些不寻常的气息。静观其变吧。”

他转向一直沉默听着他们对话的苏溯:“苏小兄弟,地窖收拾得如何了?我们还是先做我们该做的事。”

苏溯虽然对“笛飞声”这个名字代表的份量不甚了了,但从方多病如临大敌的反应也能猜到一二。他压下心中的好奇与疑虑,点头道:“已经收拾妥当,李神医随时可以下去。”

李莲花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率先走向那扇通往地窖的木门。

方多病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狠狠一跺脚:“我去查查笛飞声到底为何而来!你们……千万小心!”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去,背影带着风萧萧兮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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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比想象中要宽敞干燥,四壁是夯实过的泥土,嵌着几盏光线稳定的特制油灯,显然是苏溯的手笔。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和旧木料的味道。一角铺着简单的床褥,另一角则堆放着一些用油布包裹的物件和几个上锁的木箱,想必是苏溯所说的贵重材料和危险试验品。中间空地上摆着一张旧木桌和几把椅子,桌上已经放好了那卷皮革图纸、炭笔和空白纸页。

环境虽简陋,却自成一格天地,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

李莲花在地窖中缓缓踱步,适应着这里的空气和光线。体内的寒气因为方才情绪的细微波动和地窖的阴凉而有些蠢蠢欲动,他暗自调息,将其压下。

苏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和偶尔微蹙的眉头,终于忍不住开口:“李神医,你的身体……是否需要我先帮你看看?我虽不通医理,但对一些缓解痛楚、固本培元的物理法子,略知一二。”

李莲花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笑了笑:“苏小兄弟有心了。老毛病,习惯了。”他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图纸上,“我们还是先看看这个吧。时间不等人。”

苏溯见他不想多谈,也不再勉强,在他对面坐下,将图纸小心摊开。

两人很快沉浸在对那些诡异图谱和南胤文字的研究中。苏溯负责解读文字和机关原理,李莲花则凭借对扬州慢和人体经络的深刻理解,辨析那些被篡改的路线。

地窖里只剩下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以及两人偶尔的低语。

“……这里,南胤文记载的是‘焚心之焰,引血为薪’,对应的图谱节点是手少阴心经的灵道穴,这完全违背了内力温养之道……”

“嗯,若强行以此法运气,非但不能增压,反而会心脉受损,内力暴走。他们是想利用这种暴走的力量……”

“还有这里,‘金铁为骨,烈焱为魂’,这似乎是指向某种……需要活人内力或精气驱动的金属造物?”

越是深入研究,两人眉头皱得越紧。这图纸所描绘的,不仅仅是一门邪功,更像是一个庞大、残忍而精密的仪式或装置的设计图的一部分。它将人体视为燃料和零件,与冰冷的机关结合在一起,追求一种毁灭性的力量。

“这不像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东西。”苏溯放下炭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背后必然有一个组织,拥有精通南胤秘术的术士,和技艺高超的机关师。”

李莲花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想起了单孤刀当年对皇权的渴望,对南胤力量的追寻。难道还有别人,走上了类似,甚至更极端的道路?

就在这时,地窖入口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

苏溯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手中已多了一把小巧的、弩箭形状的机关武器。

李莲花却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木门被轻轻推开,下来的人却是去而复返的方多病。他脸色古怪,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又有几分难以置信的困惑。

“怎么样?查到笛飞声的目的了?”苏溯问道。

方多病摇摇头,又点点头,表情复杂地看向李莲花:“他……他没进城。就在城外三十里的落霞坡站着,像是在……等人。”

“等人?”苏溯疑惑。

“等谁?”李莲花平静地问,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种荒诞感:“他放出话来……说要等一个叫‘李莲花’的江湖郎中,与他……品茶论剑。”

“品茶论剑?”苏溯愕然。这组合实在太过怪异。

李莲花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摇头,笑容里带着些许无奈,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

“他还是老样子。”李莲花轻声道,语气里听不出是喜是怒,“执着得有些可爱。”

方多病急道:“你还笑!他现在堵在城外,指名道姓要见你!你去还是不去?你若不去,以他的性子,会不会直接打上门来?”

李莲花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地窖角落,提起那个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小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朴素的粗陶茶叶罐。

“他既然想品茶,那我便去会会他。”李莲花语气淡然,“总不能……怠慢了故人。”

“李莲花!”方多病又气又急,“你的身体!而且他现在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是敌是友,见了才知道。”李莲花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放心,只是喝茶。打打杀杀,多不雅观。”

他看向苏溯:“苏小兄弟,可否借你工坊里那套素色的茶具一用?再帮我烧一壶山泉水。”

苏溯看着李莲花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虽也担忧,却莫名生出一股信任。他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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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坡,因其每逢日落、霞光万道而得名。此时虽未至黄昏,但夕阳斜照,已为起伏的坡地染上一层暖金色。

坡顶之上,一人黑袍如墨,身姿挺拔如孤松,负手而立,正是笛飞声。他周身并无迫人气势散发,却自然而然地与周围环境割裂开来,仿佛独立于天地之外的一座孤峰。

方多病和苏朔站在坡下,远远望着,心中紧张不已。方多病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苏溯则暗中检查着身上携带的几个防身机关。

只有李莲花,依旧是一身素净布衣,拎着一个小巧的竹制茶篮,篮中放着茶具和水壶,步履从容,不紧不慢地沿着坡道向上走去,仿佛只是赴一场寻常的老友之约。

走到坡顶,在距离笛飞声三丈之外站定。

笛飞声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李莲花身上,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析透彻。他看了许久,久到山风都似乎凝滞。

“你果然没死。”笛飞声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李莲花笑了笑,将茶篮放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开始慢条斯理地摆放茶具。“让笛盟主失望了。”

“失望?”笛飞声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有点。毕竟,少了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他的目光扫过李莲花摆放茶具的手,那双手稳定依旧,却少了当年握剑时的凛冽锋芒,多了几分温润的药草气息。“但也,有点意思。”

李莲花没有接话,自顾自地生起一个小泥炉,将水壶坐上去。火焰跳跃,映着他平静的侧脸。

“我找了你十年。”笛飞声道。

“我知道。”李莲花看着壶口开始冒出丝丝白气,“方多病那孩子,都快把你的金鸳盟门槛踏破了。”

“他太吵。”笛飞声评价道,目光依旧锁定李莲花,“你现在这样,比死了更让人讨厌。”

李莲花拿起茶叶罐,用木勺舀出些许茶叶,放入温好的茶壶中。“人总是会变的。笛盟主不也变了?至少,学会了等人喝茶。”

笛飞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李莲花行云流水般的沏茶动作。温壶、置茶、冲泡、刮沫、封壶、分杯……每一个步骤都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宁静。

茶香渐渐弥漫开来,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意。

李莲花将一盏澄澈的茶汤推到笛飞声面前。“尝尝,苏小兄弟珍藏的醒神叶,虽非名品,但别有一番风味。”

笛飞声没有动,只是看着那盏茶,忽然问道:“你的剑呢?”

李莲花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吹了吹热气:“当了。换了几钱银子,买了米面。”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几片枯草。笛飞声盯着他,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或不甘。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良久,笛飞声忽然端起那盏茶,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如同饮酒。

“茶喝了。”他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现在,该论剑了。”

坡下的方多病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李莲花却依旧坐着,慢悠悠地品着自己杯中茶,仿佛没听见。

笛飞声也不催促,只是看着他。

直到一杯茶饮尽,李莲花才放下茶盏,抬眼迎上笛飞声的目光,缓缓道:“笛盟主,剑在心中,何须拘泥于形?你我这十年,各自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悟出的道理,又何尝不是一场……另类的论剑?”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况且,笛盟主今日前来,当真只是为了与一个内力尽失、苟延残喘的废人论剑吗?”

笛飞声眼神微动,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嘉州城最近,不太平。”

李莲花挑眉:“哦?笛盟主也对这俗世纷扰感兴趣了?”

“我对能搅动风云的人感兴趣。”笛飞声的目光扫过坡下紧张的方多病和好奇的苏溯,“也对……能让你李莲花再次现身的事情,感兴趣。”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看来,你找到了新的……羁绊。”

李莲花不置可否,只是重新拿起水壶,为两人续上茶水。“人生在世,总有些放不下的东西。笛盟主不也一样?放不下那武道之巅的寂寞。”

两人目光再次交汇,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闪过,却又在下一刻归于平静。

“这茶,尚可。”笛飞声忽然说了一句,随即转身,黑袍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我会在嘉州停留几日。”

他没有说停留做什么,也没有再看李莲花一眼,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中。

坡顶上,只剩下李莲花一人,对着两盏残茶,和天边那最后一抹绚烂的霞光。

方多病和苏溯赶紧跑了上来。

“他这就走了?”方多病难以置信,“他说了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莲花看着笛飞声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啊……”李莲花收回目光,开始收拾茶具,“只是来确定,李相夷是不是真的死了。”

“然后呢?”苏溯忍不住问。

“然后?”李莲花将最后一只茶杯放入篮中,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草屑,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复杂的笑意,“然后他发现,李莲花还活着。这似乎,让他觉得……这江湖,还没那么无趣。”

霞光渐隐,夜幕即将降临。

李莲花拎起茶篮,看向嘉州城的方向,轻声道: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图纸的事,还没完呢。”

新的风暴,似乎随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掀开了更诡谲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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