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运的家中明显可以看出是贫穷的,周围的墙上是坑坑洼洼的红土快,床上的被子也烂了个洞,可以看见棉花已经结成了块,桌子上还摆着一碗昨天吃剩下的面条,应该是因为犯了三缺中的钱造成的。
陈顺运搬来一把椅子递给我,自己也搬来了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摆了摆手,表示拒绝,我可没有忘记我的任务是什么。
陈顺运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开口道:“中荣走了?”
严中荣是我奶奶的名字,我点了点头,多年的赶尸学习使我早已经看淡了生与死的关系,我调整好情绪,到:
“对,奶奶是刚刚走的,癌症!”
陈顺运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你爷爷呢?还是没找到吗?”
“没有。”我摆了摆手回复到:“陈老爷子,你是不是知道我爷爷去了哪里?”
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当初整个村子里唯有我爷爷与陈顺运走的最近,所以我怀疑爷爷临走前会告诉陈顺运他去了哪里。
陈顺运摇了摇头,说到:“没有,当初你爷爷走的很急,我只知道他说他出去的这一趟会十分危险,很有可能会回不来。”
我听后一愣,没想到爷爷早就料到自己可能会回不来了,同时我也有些疑惑与紧张,爷爷身为最后一个赶尸人,以他的性格,定然明白自己这个身份的重要性,怎么会不管不顾亦然选择离开呢,而且还是在知道这一次的出行九死一生的情况下。
我不死心,追问到:“那你知不知道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陈顺运再一次摇摇头:“不知道,你爷爷作为赶尸匠,平时是有事也不说的,以免那个人沾上因果。”
“唉—!那好吧!”我叹了一口气,知道问不出来更多的消息了,随后将话题再次转移到了奶奶的白事上:“那陈老爷子,您看一下我奶奶的白事........?”
陈顺运轻轻的点点头:“好的,老规矩,一顿饭,一斤米!”
“好的好的!”我赶忙答应下来,“咱们走吧!”
“急什么?”陈顺运白了我一眼,“老子我可是出黑先生,不是白事先生,大白天你让我弄啥?!”
“你们出黑先生不是也有白天的吗?”我问到。
陈顺运拍了拍我的头,没好气的说:“你奶奶是厉鬼?!”
“哦?哦!”我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出黑先生有两种,第一种是前面提到的那种,晚上出殡,黄道吉时。第二种则是白天出殡,出殡厉鬼、枉死之人。很显然,陈顺运是第一种,当然你若是让陈顺运出殡厉鬼他也是可以做到的,总的来说陈顺运属于杂交类型的。
随后,我便先行一步回了家,家中早已经挤满了人,都是来吊念奶奶的,奶奶生前在村里的人缘很好,今本上家家户户都把她当近亲看,在他们有困难的时候奶奶还喜欢帮助他们,因此现如今得知奶奶去世后,家家户户都来了。
“请过陈先生了?”爸爸问我,声音中明显能听出来悲伤与嘶哑,刚才我去找陈顺运时应该没少哭。
我点了点头,道:“嗯!”
“怎么说的?”
“今晚就来了!”
爸爸听后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我可以走了,然后自己回到了奶奶屋,继续收拾遗物。
我静静地走进屋里,躺在床上,再一次思考起来陈顺运的话,如果陈顺运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爷爷是碰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东西,但是他却选择去时不告诉任何人,意味着爷爷根本没有把握的,也就是说这个东西会比爷爷强不止一点点,我突然想到爷爷的实力,虽说平时感到爷爷很不靠谱吧,但就凭爷爷给我的法器以及教我的东西可以看出,爷爷很强,真的很强,那爷爷说面对的..........
“斯—!”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有冷静下来,说不定陈顺运说的是假的呢,想到这里,我安心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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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亥时一刻(21:15)左右,陈顺运这老头子已经到了,正在商量着时辰,但是看样子似乎是已经商量好了。
见到我醒了,陈顺运说的:“小陌醒了?!既然醒了,那就准备出发吧!”
我点了点头。
见此情景,陈顺运来到了院子里,我们紧随其后,这里有着一个他早就摆好的黄大仙相,前面摆放着几个果盘和三炷香。这出黑先生是有些像东北马仙的,在出黑前会给自己供奉的仙家上三炷香,以求仙家保佑这件丧事儿,从而降低出黑时的风险。
“准备起棺材!”陈顺运向着“八仙”喊道。
这所谓的“八仙”其实就是抬棺的人,即抬棺匠,抬棺也是有讲究的,首先抬棺的只能是大属相,主流说法:牛、虎、龙、蛇、狗
这是流传最广的分类方式,常见于民俗文献和民间实践。
牛:象征勤劳、坚韧,代表农耕社会的核心价值。
虎:代表勇猛、权威,被视为“山中之王”。
龙:唯一的神兽,象征皇权、吉祥与超凡智慧,常被单独视为至尊属相。
蛇:寓意智慧与灵性,部分文化中与龙并称“小龙”。
狗:象征忠诚与守护,在部分地域信仰中被认为能辟邪。
小属相对应为鼠、兔、马、羊、猴、鸡、猪。
其次在抬棺仪式中,禁忌是避免与逝者生肖相冲的人参与。民间认为生肖相冲会引发气场冲突,影响逝者安宁或给生者带来不利。例如:
-若逝者属虎,则属猴(申)者相冲;
-若逝者属蛇,则属猪(亥)者相冲。
第三,抬棺还要避免月份冲突,具体这样:
正月、四月、七月、十月忌讳虎、蛇、猴、猪。
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忌讳鼠、兔、马、鸡。
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忌讳牛、龙、羊、狗。
第四,抬棺要避免三类人,
一是未婚青年,因为认为阳气过重或经验不足,可能影响仪式庄重性。
二是逝者直系亲属:因情绪悲痛且需承担哭丧、扶灵等职责,不宜参与体力劳动。
三是60岁以上老者:体力难以负荷重体力劳动,需以安全为重。
听到了陈顺运的话,“八仙”便一起将奶奶的棺材抬了起来。
随后,陈顺运喊道:“准备出发!”
陈顺运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过,将黄大仙相前的三炷香给吹灭了。
陈顺运见此情景,赶忙喊道:“停!快给我停下!”
边说着,陈顺运一边赶忙将“八仙”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爸爸走上前,问到。
“香灭了,仙家不保佑这桩白事儿了!说,你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事儿我干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陈顺运有些慌,一副要走的样子。
见此,爸爸赶忙抓住陈顺运,一把跪下,道:“陈叔,求你了,我妈真是癌症死的,我妈的丧事儿求你了办完吧!”
陈顺运看着爸爸,看他不是在说谎,叹了口气,只得点了点头,说到:“唉——,行吧!”
随后,陈顺运对全体人说到:“一会儿上路,什么声音都不要有,更不要说话。到了墓地就赶紧下葬,明白没有?”
见到一众人点了点头,陈顺运又自己低声叹气道:“希望裴家祖坟保佑吧!”
随后陈顺运再次喊道:“抬棺,出发!”
“八仙”再次抬起棺材,整个出殡队在陈顺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发,陈顺运走在最前方,身后是几个负责撒纸钱的村中人,在后面就是“八仙”和跟随出殡的亲戚了。
出殡路上,一路无话,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是我却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盯着我,可是当我回头时却什么也没有,我有些慌,看向了其他人,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感觉,我心里不禁的咯噔一下,难不成有什么东西特意针对我?随后我便打消了这个想法,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三学生,又没有招招惹是非,谁会没事针对我啊!
很快我们就到了我们裴家祖坟,陈顺运招了招手,身后的几个青年立马上前开始挖土,没一会就挖好了一个坑,接着“八仙”将棺材放了下去,然后就是埋棺材,那几个刚刚挖土的年轻男子又将土给埋藏了回去。
小时候并不懂,很好奇为什么挖个坑再把土埋进去会出现一个小山丘一样的土坡,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棺材埋在地下占了一定的空间,就会使土多出来,从而就像多出来了一样。至于为什么弄成小山的样子,一是因为墓地又叫阴宅,小山形象征着房顶,二是因为小山形象征着稳定,有保佑后代长久不衰的意思。
很快就埋好了,也准备回去了,跟来的“八仙”什么的都回去了,连爸爸他们也摆好贡品后要回去了,我紧随其后,临走前我瞥了一眼陈顺运,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我转身向他走去,来到他面前,发现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惊悚的东西,我顺着陈顺运的目光看去,发现一个身影站在月光下,望着我们,当我看清那个身影后,瞬间就像陈顺运一样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