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我正对着电脑屏幕调试游戏代码,白晓菁突然闯进我房间,手里还攥着一张旅游宣传册。
“裴小陌,跟我出去旅游!”她把宣传册往我桌上一拍,封面印着泰山日出的照片,金光闪闪的。
我盯着屏幕上的报错提示,头也没抬:“不去,忙着呢。”
“忙什么?写你的破游戏?”她伸手就要关我电脑,“开学前最后一波假期,再不玩就没机会了!我看这泰山就不错,咱俩去爬泰山!”
“爬泰山?”我终于抬起头,“那么高,累不累?”
“你是不是男人啊?这点路都怕累?”白晓菁挑眉,“再说又不用你爬上去,坐缆车!”
我揉了揉太阳穴:“要去你自己去,我没空。”
“不行!”她拽着我胳膊就往外拖,“我爷爷都同意了,说白家的私人直升机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送咱们去泰山省!”
“私人直升机?”我愣了一下,这待遇有点夸张了。
“少废话,赶紧收拾东西!”白晓菁不由分说,已经开始翻我衣柜,“就带两套换洗衣物就行,其他的到地方买!”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我被她硬塞进了直升机。白治安站在别墅门口挥手:“小陌,照顾好晓菁!”
“知道了白爷爷!”我探出脑袋喊了一声。
直升机起飞时有点晃,白晓菁兴奋地扒着窗户往下看,嘴里叽叽喳喳个不停:“你看那片湖,像不像块蓝宝石?还有那片林子,绿得跟抹茶蛋糕似的!”
我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缩小的城市轮廓,心里有点复杂。这还是我第一次坐直升机,没想到是沾了白晓菁的光。
“喂,裴小陌,你以前爬过山吗?”她突然转过头问我。
“爬过,老家后面那座山,比泰山矮点,但陡多了。”我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上山采药的日子,那山路才叫惊险,旁边就是悬崖。
“切,能跟泰山比吗?”白晓菁撇嘴,“泰山可是五岳之首,历代皇帝都去封禅呢!”
“哦。”我懒得跟她争,从背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还是临走前在报刊亭买的,摊开来看泰山的路线。
直升机飞了三个多小时,降落在泰山省省会的一个私人停机坪。早就有白家安排的车在等着,直接把我们送到了泰山脚下的五星级酒店。
办理入住时,前台小姐笑着说:“两位是情侣吧?真有眼光,我们酒店的山景房视野特别好。”
白晓菁的脸“腾”地红了,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是同学!开两个房间!”
我站在旁边没说话,看着她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有点发翘。
进了房间,我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扑到床上就不想动了。直升机坐久了也累,后背有点僵。房间确实不错,落地窗正对着泰山,郁郁葱葱的山景看得一清二楚。
刚歇了没十分钟,敲门声就响了,外面传来白晓菁的声音:“裴小陌,出来!去吃饭!”
“不去,累。”我把头埋进枕头里。
“不行!”她使劲拍门,“再不开门我踹了啊!”
折腾了半天,我被她硬拉到了一家鲁菜馆。白晓菁点了一桌子菜,什么九转大肠、葱烧海参,还有一大盘油焖大虾。她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说:“多吃点,明天才有劲爬山。”
“不是说坐缆车吗?”我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
“缆车只能到中天门,后面那段还得自己爬,不然怎么看日出?”她翻了个白眼,“跟你这种没情调的人出来玩真没劲。”
我没接话,闷头吃饭。这几天开发游戏有点费脑子,得多吃点补补。
吃完饭回到酒店,已经快九点了。白晓菁回了她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明天早上五点起床,迟到不等你!”
我关上门,靠在门后长舒一口气。这丫头精力也太旺盛了。
洗了个澡,我坐在窗边看夜景。山下的灯火像星星一样,密密麻麻的,山上却黑沉沉的,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像一头趴着的巨兽。
突然,我皱了皱眉。
空气中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很淡,但我能闻到。有点像……尸体腐烂的味道?
我走到房间各个角落都闻了闻,最后停在卧室的墙旁边。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透过墙纸渗过来,若有若无。
不可能吧?这可是五星级酒店,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我摇了摇头,可能是错觉,也许是外面飘进来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股味道总在鼻尖萦绕。我坐起来,从背包里掏出爷爷留下的那枚铜铃,轻轻晃了晃。
“叮铃……”清脆的铃声在房间里回荡。
这铃声能让阴邪之物现行,也能让我的感官变得更敏锐。果然,铃声过后,那股尸臭味清晰了不少,就是从床后面的墙里散发出来的!
我走到墙边,用手敲了敲,是实心的,听起来很厚。
看来得开阴眼看看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黄纸,铺在地上,又掏出朱砂和狼毫笔,在黄纸上画了个简单的八卦图。这是开阴眼前的准备,用来稳定自身气场,免得被阴气冲乱心神。
画完八卦图,我站到图中间,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开始踏罡步。左脚先迈向坎位,右脚跟上踏在离位,接着左脚移到震位,右脚踩在兑位,四步踏出一个小小的四象方位。这步法能沟通阴阳二气,为开阴眼铺路。
踏完步,我双手合十,再缓缓分开,掐起阴阳指诀——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无名指和小指弯曲,拇指压在无名指指甲上。这个指诀是打开阴阳界限的关键。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我低声念起开阴眼的咒语,声音不高却很清晰,“阴阳二气,入我眼眸!左眼观阳,右眼察阴!秽气显形,邪祟无处藏!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咒的同时,我将右手的阴阳指诀对着左眼,左手的指诀对着右眼,指尖距离眼皮三寸左右,缓缓画圈。
“敕!”最后一声咒出,我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指尖,随即用指尖在左右眼皮上各点了一下。
一股清凉感瞬间从眼皮蔓延到眼底,像是有冰水从眼眶里流进去,又带着一丝温热,那是精血的力量。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几秒钟后又重新清晰起来,但一切都变了样。
这就是阴眼的效果——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阴邪之气。原本洁白的墙纸,此刻在我眼里泛着淡淡的灰黑色,那是长期不见阳光的阴气。而床后面的那面墙,颜色深得发黑,像被墨汁泡过,阴气凝聚成雾,正丝丝缕缕地往外渗。
更让我心惊的是,透过那层发黑的墙纸,我能看到墙体中间的景象——一具男尸被砌在里面,穿着酒店服务生的制服,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皮肤青黑,四肢扭曲,显然是被人活生生塞进墙里的。
阴眼还能让我看清阴气的流动,此刻那尸体周围的阴气正顺着墙缝往外扩散,带着浓烈的尸臭味——这就是我刚才闻到的味道。
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后退两步。这酒店里果然藏着事。
没有手机,只能去楼下找前台报警。我快步走到门口,刚拉开门,就看到走廊尽头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阴眼让我的听觉也敏锐了不少,隐约听到“……墙里……处理干净……警察……”之类的字眼。
那男人挂了电话,转身看到我,眼神瞬间变得警惕,随即又换上笑容,朝我走过来:“先生,需要帮忙吗?”
我没说话,只是用开着阴眼的目光盯着他。在阴眼看来,这男人身上缠着淡淡的黑气,虽然不浓,但和墙里尸体的阴气同源。
他被我看得不自在,干咳两声:“我是酒店经理,叫张强。您住得还习惯吗?”
“还行。”我淡淡回应,侧身绕过他往电梯口走,“我下去买点东西。”
张强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我进了电梯,眼神变得阴鸷。
电梯下行时,我握紧了拳头。看来这事儿不简单,经理都有问题。但不管怎样,得先报警。
电梯门打开,我快步走向前台,那里站着一个年轻的女服务生。
“你好,我要报警。”我直接说。
女服务生愣了一下:“先生,您……您说什么?”
“801房间,床后面的墙里有具尸体,”我看着她的眼睛,“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或者告诉我派出所怎么走,我自己去。”
女服务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嘴唇哆嗦着:“我……我马上去叫经理……”
“别叫经理,直接报警。”我加重了语气。
她吓得连连点头,哆哆嗦嗦地拿起桌上的电话,手指抖得按不准号码。
就在这时,张强从电梯口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假笑:“小同志,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没理他,盯着女服务生:“快点。”
她咬了咬牙,终于拨通了 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们是 XX酒店……这里好像……好像出人命了……”
挂了电话,她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比纸还白。
张强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我,但没敢动手。
没过十分钟,外面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酒店门口。
两个穿警服的警察走进来,严肃地问:“谁报的警?”
我往前一步:“我报的,801房间,墙里有具尸体。”
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拿出笔录本:“你确定?带我们上去看看。”
张强赶紧上前:“警察同志,这肯定是误会,这位先生可能是看错了……”
“是不是误会,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打断他,带头走向电梯。
警察跟在我身后,张强脸色难看,也只能跟了上来。
电梯门再次打开,通向 801房间的走廊,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我知道,等下打开那面墙,一切就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