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凡！你上课又睡觉！”
讲台上班主任的吼声像道炸雷，狠狠砸在寂静的教室里。前排同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排的江锦凡猛地一激灵，脑袋从臂弯里抬起来，额前软发被压得皱巴巴，眼下还印着浅浅的红
痕。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涣散的视线半天没聚焦，嘴角甚至还沾着点压出来的湿印，活像只刚被惊醒的懒猫。
“看看你这模样！”班主任气得手指在讲台上敲得“笃笃”响，话锋突然一转，指向斜前方的座位，“再看看人家钟凌宇！虽然成绩不算拔尖，但至少上课不睡觉，态度摆得端正！”
话音刚落，全班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钟凌宇身上。他正单手转着笔，闻言挑了挑眉，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下一秒，他手腕轻轻一扬，那支黑色水笔“嗒”地一声落在江锦凡的桌角，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对着班主任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声音清亮又理直气壮：“可是老师，我捣乱啊。”
江锦凡终于彻底清醒了，他盯着桌角的笔，又看向身旁站得笔直的少年，没睡醒的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个极淡的弧度。
班主任被这句猝不及防的话噎得一怔，教室里随即响起几声压抑的闷笑，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松了下来。
下课铃刚响，班主任看都没再看江锦凡和钟凌宇一眼，夹着教案气冲冲地出了教室。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路关率先围到钟凌宇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啧啧称奇：“你刚才也太牛了！敢这么跟王老师叫板，就不怕她请家长？”女生们也凑在旁边，小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好奇。钟凌宇却像没听见周围的喧闹似的，拨开围着的人群，径直走向靠窗的座位。
江锦凡正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缘，试图把刚才课堂上的混乱抛在脑后。直到一双白色运动鞋停在桌前，他才慢悠悠地抬起眼。
钟凌宇倚着桌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语气随意却带着点认真：“江锦凡，要不要认识一下？”
江锦凡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那眼神冷淡淡的，像在看一个莫名其妙的傻子。可下一秒，钟凌宇这张带着笑的脸，却突然和记忆里那些拽着他衣领的模糊身影重叠——推搡、嘲笑、被踩在地上的书包……心脏猛地一缩，他迅速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钟凌宇也没催，就静静地等着。良久，江锦凡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蒙了层砂纸，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我不需要朋友。”
钟凌宇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点不服气的哼哼声，转身晃回了自己的座位。
下节课的铃声刚响，体育委员就拿着秒表站在操场中央，喊着体测400米的集合指令。江锦凡混在人群里，垂着眼没怎么说话，直到老师吹响预备哨，他才微微弓起身子，摆出起跑姿势。
“各就各位——跑！”
哨声落的瞬间，江锦凡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他的步频极快，摆臂有力，没过半圈就把其他同学甩下大半截。风在耳边呼啸，脚下的塑胶跑道被踩出轻微的声响，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撕扯，闷痛感顺着血管蔓延开。
“坚持一下！马上到终点了！”体育老师在终点线旁喊着。
江锦凡咬紧牙关，最后百米猛地加速，冲线的瞬间，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他打破了学校的400米记录。
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前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浸透了运动服的领口。他摸出兜里的纸巾擦汗，手腕刚抬起，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突然递到眼前，手里攥着一瓶冰镇矿泉水，瓶身还凝着水珠。
江锦凡愣了愣，掀了掀被汗水打湿的眼皮，视线里撞进钟凌宇那张欠兮兮的脸。对方晃了晃手里的水，嘴角勾着浪荡不羁的笑，语气带着刻意的调侃：“朋友，跑这么快，不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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