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大概是刚刚一楼混战，双方都想扰乱视野，整个一楼竟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灯泡，唯有警报器闪着猩红黏腻的光。

七站在二楼与一楼的楼梯间，盯着脚下的黑暗，眼睛却看不出一丝恐惧。那个四，不是天天喊自己野猫同志吗，今儿就让他看看野猫的实力。猫儿傲娇一笑，毫不犹豫地踏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鉴于手里的麻醉针要多一些，七定制的方案大约就是暗处用麻醉偷袭，再冲上去补刀。他已经下定决心，在下一束天外昏光到来之前，他得独自流浪，子弹如此宝贵，不如用来保卫自己的将来。

七可忘不了昨天，四是如何用一把枪就让他瞬间老实的——热武器还是太重要了。

对于捕光者而言，战斗技巧是与生俱来的，夜视能力与快速穿行更是如喝水一般简单。七在夜色中如鱼得水，越过横七竖八的杂物和尸体，不时有恐怖分子持枪挡路，七也只是迅速略过，麻醉针随便在哪个裸露的皮肤部分迅速一扎，人立刻就软了。“刷”直刀似电划过，顷刻间又是剩余被勾走的魂灵。或许是拿来麻醉执法者的？这麻醉针的浓度相当的大————不过现在用于整他们自己人是了

不过穿过走廊，七就干掉了三人。正当他又纂住下一剂麻醉准备再次行进时，身后响起尖锐的男声：“你？是谁啊？”来人盯住地上的尸体，借着一闪一闪的红光看清衣着，面色一变，随后一枪打向七的左手。七一惊，收手转身躲过，随后闪身藏到柱子后面，一是希望那人在黑暗中放弃搜寻，二是害怕他不由分说再来两枪。不料那个高高的精瘦男子眼中绿光一闪，扭头对准七藏身的柱子，扔掉抢，双手不知从何处摸来两柄弯刀，径直向七杀过来。

七暗道不好，这破世界居然还有能人异士，便不再躲躲藏藏，右手握紧直刀跳出正面迎敌。七本是有意防着心口等重要部位，在精瘦男子冲上来贴近的一刻瞄准他的肩膀，一刀刺出，算计着他要是躲刺入的将是他的脊背。

“噗呲”

没想到他根本不躲，不怕死一般冲过来。等七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已经为时已晚。弯刀刺破了他的左手手掌。

“哈……”七吃痛，抽出直刀闪退一旁，握在手中的麻醉针也不知滚落哪里，鲜血顺着手指滴滴坠落，蜿蜒成河。

精瘦男子的目的就是以伤换伤，先达到不被七以相同方式偷袭，再做打算。

“大意了啊……”七定神，不再理会左手的疼痛，反而关注着眼前人。

精瘦男子眼眸再次闪现绿光，双刀一转，脚尖掂起，整个人旋转着飞来，就像带着尖刺的陀螺。

七沉住呼吸，主动挥刀。刀芒闪闪，两方有力相碰，擦出火花。七的右手旋地飞快，防住上下左右划来的刀尖，楼道只听见“叮叮哐啷”。

精瘦男子应是力竭，十秒后选择后退，面上喘着粗气，但刀子还是护在身前，身上几处都是直刀划开的伤口。

对比之下，七也好不到哪里去，肩上、手臂上等各处地方均是血痕。

难缠的家伙。七再次横刀，蓄力准备着下次进攻。

……

“呼，搞定！”三十三站起身，得意地眯眼，叉腰对着五十三，示意她看看地上已经拆成零部件的机械炸弹。“前一个还是传统火药，这个就用上科技了——不过嘛，难不倒咱！”

五十三知道她想要什么，一个好的长官会用心了解自己的下属。所以……“嗯，不错，很好。拆完所有的回去给你申请奖金。”五十三说着赞扬的话时，冰凌般的脸似乎也有了柔和的曲线。三十三笑着摇摇头，就差摇上尾巴。

“唰”——“砰”！幽蓝气焰极快涌动，汇成斑驳彩墙，拦截住飞来的重物。“嘭咚”飞来横物落地，是之前被五十三砍下的人头。五十三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她并不回头，只是沉着声命令：“上楼，去和A组会合！”三十三拼命抑制住卡在喉咙里的尖叫，捂住嘴点点头，知道自己的实力呆着就是拖后腿，于是转身就跑。

见三十三跑路，五十三才可以心无旁骛地战斗。“出来！”她横刀在前，厉声喝到。“哗啦”是铁索的声响，一只铁球连接着锁链，自黑暗中呼啸而来。五十三立刻挥刀，猛烈的罡风拔地而起，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间将铁球弹回黑暗。

“藏头露尾！”长刀划过，在肉眼不可见的刹那，刀影已斩过数次，“xin——锵”破空声此起彼伏。刀剑锋利，削铁如泥，照亮黑暗的同时将缠着铁球的锁链斩成无数段。

在强光手电筒照到的深处，一个影子在昏暗的光线尽头缓缓走出。男人身形高大，脑袋像颗土豆，留着寸头。正是那位抓住七的壮汉。

“原来是您。”壮汉音色粗犷，“好久不见，处长。”

“你……”五十三眼睛微眯，神色严肃，手中长刀并未放松半分。“潜逃的罪犯，哪来的脸面称我为处长？”

“没想到重逢，会在此刻。”壮汉叹一口气，似是感慨，又是叹息：“处长，你总有一天会看透的，你所守护的世界，空壳而已……”

“少说废话！”怒喝间，五十三携着长刀已然化作幽蓝刀芒，冲破黑暗向面前人袭来。壮汉抡起铁球，“哐啷”一声，刀光撞上精铁，一时间火花四溅，黑夜被照亮了一瞬。力的逆作用将两人弹开，五十三迅速调整身形，挥刀的速度快到无法捕捉，“唰唰”几道十字罡气如烈风撕裂长空，卷携着恐怖的气息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光速飞去。壮汉虽人高马大，但身手还不赖。他侧身闪现，几乎贴边躲过，不免得还是被刀气所伤。

“还是这样……”他的目光像是怀念，“处长，您越来越厉害了。”

五十三并不接话，只是再度冲锋，蓝光带着的是千军万马的气势，迎着壮汉的胸膛劈去。就如她测出极高天赋，接过恩师手里这柄纳米50代异能量长刀时，骄傲地说：“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这一击，壮汉必死无疑。五十三在心中念着，安心去吧，我会为你哀悼。

壮汉并不言语，只是深深看着五十三，恍然间，壮汉突兀地消失。

但刀光已经收不住力，五十三完全是被惯性带着向前砍去。壮汉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别了，处长。”铁球带来的寒风忽的刮来，吹得五十三脖颈寒凉。

“砰”是枪声。子弹没入壮汉的头颅，鲜血迸射，飞落的血珠滴在五十三银白的发梢，或是在空中凝成血花。刀光已然调转方向，撞向飞来的铁球，“哐当”铁球再次弹飞。

五十二收枪，缓缓走出。他对着矮他不少的少女低头：“见过处长。”

“你？”少女抬眸，“不是负责狙击吗？”

“现在灯光全灭，狙击手自然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以我便擅自行动，前来探查。是我的问题，请处长责罚。”五十二始终低头，如实道来，态度诚恳。

五十三挥挥手：“我不是迂腐的人。罢了，既然离开，就执行下一个任务吧。上楼，保护拆弹专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