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约定

第十二章 秋阳下的约定

一场秋雨后，天彻底放晴，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收割后的麦田里，连空气都带着股干爽的暖意。沈知言跟着林卫东去地里拾麦穗，弯腰捡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不远处的田埂上，李梅正背着竹筐走过，眼神掠过他时，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像以前那样靠近。

沈知言心里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林卫东，却见他正盯着李梅的背影，嘴角勾着点若有若无的笑。“你笑啥？”沈知言碰了碰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嗔怪。林卫东收回目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你厉害，把话说得清楚，省得人家惦记。”

沈知言的耳朵有点发烫，别开脸继续捡麦穗，手指却被麦芒扎了下，轻轻“嘶”了一声。林卫东立马凑过来，抓起他的手看，指尖上冒了个小红点。“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从兜里掏出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沈知言的手指，又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别捡了，歇会儿。”

两人坐在田埂上，林卫东从竹筐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王秀兰早上给的糖糕，还带着点余温。“快吃，甜的，能解乏。”他递了块给沈知言，自己也拿了块咬着。糖糕的糖汁沾在嘴角，沈知言伸手想帮他擦掉，林卫东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手，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掌心，暖得沈知言心跳都快了半拍。

“等秋收结束，镇上有集市，”林卫东忽然说，眼神亮闪闪的，“到时候我带你去，给你买城里有的糖炒栗子，还有你上次说想看的年画。”沈知言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他来乡下这么久，除了去镇上看病，还没逛过集市，早就听村里的知青说过，集市上特别热闹。

“当然是真的，”林卫东把他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再给你扯块布，让王婶给你做件新棉袄，冬天快到了，你那几件薄衣裳不够穿。”沈知言心里暖烘烘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我也给你买样东西，上次看你砍柴的斧头有点钝了，给你买把新的。”

林卫东心里一软，伸手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秋阳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样子。“知言，”林卫东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郑重，“等过两年，我攒够了钱，就跟大队里申请块地，盖两间砖房，咱把日子过起来，好不好？”

沈知言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泛起了点湿意，却笑着用力点头：“好，到时候我学做你爱吃的贴饼子，还跟你一起种地、喂鸡，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林卫东看着他眼里的光，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湿痕，声音带着点沙哑：“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正说着，远处传来王秀兰的喊声：“卫东！知言！回家吃饭喽！”两人赶紧站起来，林卫东拎起竹筐，沈知言跟在他身边，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糕，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回到家，王秀兰已经把饭做好了，桌上摆着炒鸡蛋、腌萝卜，还有一锅香喷喷的玉米粥。“快吃，今天特意多炒了鸡蛋，给你们补补身子。”王秀兰笑着给沈知言夹了一筷子鸡蛋，眼神在他和林卫东之间转了转，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俩孩子的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只要他们好好的，比啥都强。

吃饭的时候，王秀兰忽然说：“过两天队里分粮食，我跟你叔商量好了，多给你们分点玉米，磨成面能做不少窝头，冬天也不愁饿肚子。”沈知言赶紧说：“婶子，不用这么多，我们俩吃不了多少。”“咋吃不了？”王秀兰摆了摆手，“卫东正是能吃的年纪，你也得多吃点长身子，听话，就这么定了。”

饭后，沈知言去灶间洗碗，林卫东在旁边帮忙烧火。灶膛里的火苗跳动着，映得两人的脸暖烘烘的。沈知言一边擦碗，一边想起林卫东在田埂上说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啥呢？”林卫东问。“没笑啥，”沈知言回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就是觉得，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林卫东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温柔得像秋阳：“会的，肯定会越来越好。”灶间里的碗碟还沾着水珠，玉米粥的香味没散，窗外的秋阳正浓，两人的心跳声叠在一起，成了最安稳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