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拾光里”刚驱散薄雾,施工队的电钻声就突然划破巷区的宁静,“嗡嗡”的声响带着震动,连青石板路都在微微发麻。程砚正在酒馆里整理酒柜,指尖拂过一排排标签整齐的酒瓶,刚把一瓶珍藏多年的苏格兰威士忌小心翼翼放在顶层,就听见巷口传来一阵嘈杂的骚动,紧接着是施工队队长焦急的呼喊:“程老板!快来看看!出事了!”
程砚心里一紧,快步冲出酒馆,顺着声音跑到施工区域——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瞬间沉了下去:酒馆西侧的承重墙被电钻凿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裂缝从墙体中部延伸到墙角,周围的石灰正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斑驳的砖面,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谢燃也从临时办公室赶了过来,看到裂缝时脸色骤变,立刻冲施工队吼道:“马上停工!所有人撤离危险区域!我现在联系加固团队,必须尽快修好,不能再扩大损伤!”
可程砚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站在原地盯着裂缝一动不动。那道狰狞的裂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当年他和谢燃舅舅坐在槐树下,手指着酒馆的方向约定,要一起把这里打造成巷里人的“避风港”,等老了还要在吧台前煮茶聊天。可如今,他们用心守护的地方,竟要毁在自己眼前。他突然蹲下身,双手紧紧抱着头,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指缝悄悄滑落。
谢燃安排好施工队的后续工作,转头就看到程砚崩溃的样子,连忙快步跑过去,也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放得格外温柔:“程砚,别怕,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加固团队,他们半小时内就到,一定能把墙修好的。我们的家不会没的,我答应过你,也答应过舅舅,会守住这里。”程砚慢慢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带着哽咽:“要是修不好怎么办?要是……要是他看到现在这样,看到我们连约定的地方都守不住,会不会失望?”
“不会的。”谢燃握紧他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舅舅肯定希望我们好好的,希望我们能一起面对困难,而不是在这里自责。他没完成的约定,我们一起替他完成。我会守着这里,也会守着你,不会让你再一个人难过。”程砚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恐慌渐渐消散,慢慢点了点头,任由谢燃牵着自己的手,回到酒馆里等待加固团队。
与此同时,“语林”书店里,沈知许坐在靠窗的位置,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他却盯着屏幕上的邮件,指尖僵硬地悬在键盘上方。邮件标题“公司裁员名单”几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他反复放大页面,确认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心里瞬间被恐慌填满——这份程序员的工作是他毕业后面试了十多家公司才找到的,工资不高却足够支付房租和生活费,要是丢了工作,他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更别说继续留在这座城市。
温叙整理完新到的图书,走进来就看到沈知许失魂落魄的样子,电脑屏幕还停留在裁员邮件页面。他连忙走过去,蹲在沈知许面前,轻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沈知许把电脑转向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我要被裁员了,温叙,我该怎么办啊?我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也付不起房租了……”温叙见状,立刻伸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又坚定:“没关系,你那么有才华,写的代码又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要是暂时找不到,别担心房租,我养你啊,书店还能多个人帮忙呢。”
沈知许靠在温叙温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书香,心里的恐慌渐渐被暖意取代,可还是忍不住小声说:“可是……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没有可是。”温叙打断他,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忙,而且我相信你,用不了多久,你肯定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工作。”沈知许点点头,紧紧抱着温叙,心里满是感激——还好有他在,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巷外的宠物店门口,阳光正好。夏屿正坐在小凳子上,给一只白色的小猫梳毛,小猫调皮地用爪子挠梳子,不小心挠到了夏屿的手背,一道细细的血痕立刻冒了出来。他看着手背上渗出的血珠,慌得手忙脚乱,下意识用衣角按住伤口,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能站在原地团团转。江野按照约定来接他下班,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无措的样子,快步走过去,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口时,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手怎么弄伤的?是不是被猫抓了?”
夏屿点点头,声音小小的:“嗯,刚才给小猫梳毛,它不小心挠到我了。”江野没再多说,拉起他的手就往附近的医院跑,一路上都在忍不住责备他:“怎么这么不小心?不知道被猫抓伤要及时打狂犬疫苗吗?要是感染了怎么办?以后干活的时候多注意点,别总让人担心。”夏屿看着他紧张得额头冒汗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小声说:“我知道错了,以后会小心的,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江野停下脚步,看着他委屈得像做错事的小孩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瞬间消得一干二净。他放缓语气,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擦去夏屿手背上残留的血迹:“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自己扛着,知道吗?我会帮你的。”夏屿用力点头,看着江野认真的眼神,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