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波本站在Boss办公室的投影屏前,特意放软了语气,连灰紫色的眼眸都染上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像小时候求Boss给颗糖那样,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先生,您最清楚琴酒的性子了——他天天早出晚归,除了任务就是任务,跟他待在一起连句话都说不上三句,我们这婚后生活怎么可能和谐呀?”
他一边说,一边指尖飞快地在终端上操作,把前不久熬夜写的文档传了过去,屏幕上瞬间弹出《论琴酒的一百个缺点》的标题,底下还标注着“附带30页行为观察日志+10段现场视频佐证”。从“说话冷得像冰锥”“永远把任务排在第一位”,到“喝咖啡只加三块糖还嫌甜”“开车太快能把人甩吐”,连琴酒偶尔会对着后视镜整理礼帽的小习惯,都被他归类成“强迫症晚期,难相处”。
投影屏里的Boss穿着一身黑衣,半边脸被乌鸦面具遮住,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他盯着那50多页的文档看了半晌,连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都慢了下来,显然是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无奈。
片刻后,Boss终于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比起让波本继续在这“抗议”,不如牺牲一个人,换自家劳模的幸福和这难缠的小鬼都安分点。他抬眼看向屏幕,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决断:“好了,波本,别闹了。作为乐的补偿,朗姆手里的情报网,允许你参与对接。”
他太了解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了,波本看似在抗议“婚事”,实则最惦记的就是组织里被朗姆牢牢把控的情报资源,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获得利益的机会。
果然,这话一出,波本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都亮了几分,刚才还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嘴角飞快地勾起一抹笑:“好的先生!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关掉通讯,转身就往情报部门跑,反正他和琴酒都是Alpha,就算被按上“夫妻”名头,也不可能真的发生;但朗姆的情报网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能拿到对接权限,这波简直血赚!
没人注意到,投影屏后的Boss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还在那篇“缺点论”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从这天起,黑衣组织的“天”,算是彻底变了。
那些不用跟琴酒、波本一起出任务的成员,还能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可但凡跟他们搭档过的人,提起这两人的“互动”,就只剩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一会儿是波本故意在琴酒面前晃悠,用着亲昵的语气,拿着报告问“亲爱的,你觉得这段分析怎么样”,气得琴酒把咖啡杯捏得咯吱响;一会儿又是琴酒冷着脸把波本最讨厌的刺杀任务扔给波本,让波本难受一整天。
而在这堆“受害者”里,莱伊和苏格兰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
他们不仅亲眼见过琴酒和波本在任务现场因为“谁开车”吵了十分钟,还被迫听过波本对着琴酒的背影吐槽“你看他那脾气,也就我能忍”,更别提每次任务结束后,两人明明互相看不顺眼,却还要碍于“夫妻”名头,被其他成员起哄“一起回去”的尴尬场面。
(5)
组织名下的酒吧藏在闹市区的小巷里,昏黄的灯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木质吧台和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往常这个点,莱伊和苏格兰总是各占一张高脚凳,安静地喝着酒,偶尔聊两句任务相关的事,气氛也算平和。可今晚,两人却难得地坐在了同一张卡座里。
莱伊捏着酒杯,仰头将杯里的波本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
他看向对面的苏格兰,眉头皱了皱:“喂,苏格兰,你说波本最近是不是太疯了?上次给我传的情报里故意掺了半真半假的信息,害我差点被反杀,他真不怕Boss怪罪下来?”
苏格兰依旧穿着那件标志性的蓝色连帽衫,兜帽拉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带着点胡茬的下颌。他指尖捏着酒杯轻轻摇晃,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涟漪,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Zero他只是在针对琴酒,最近不是被‘婚事’闹得心烦吗?”
“所以我们是被祸及池鱼的?”莱伊挑眉,他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被波本当成了“迁怒工具人”。
“不,莱伊,”苏格兰放下酒杯,抬眼看向他,“准确来说,Zero坑的是你,不是我。”毕竟他和zero是幼驯染,zero再闹,也不会真给他的任务添乱。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莱伊:“……”我的沉默震耳语欲聋,喂我花生!
他默默抬手,对着吧台方向比划了一下:“酒保,再来杯威士忌……”
“莱伊,你又在和Hiro说我坏话!”
一道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莱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脑袋熟练地往旁边一歪,下一秒,一个空酒瓶就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砰”地撞在卡座后的墙壁上,碎成了几片。甚至在酒瓶飞过的瞬间,莱伊还有闲心抬手,把被气流吹得散落下来的几缕黑发拨回耳后,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吧台后的酒保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慢悠悠地拿起挂在墙上的小铲子,走到碎酒瓶旁,熟练地将玻璃残渣和溅出来的酒液收拾干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瞧这熟练的模样,毕竟波本和莱伊向来不对付,这种碎酒瓶还是轻的。
酒吧的门被推开,晚风裹挟着几分凉意吹了进来。
波本依旧是他的标志性打扮,穿着件合身的黑色小马甲,领口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他风尘仆仆地朝着卡座走来。
刚走到卡座三步远,苏格兰和莱伊就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似的,齐齐皱紧了眉。波本身上那股标志性的、甜得发腻的蜂蜜信息素,此刻竟被一股清冽冷硬的杜松子酒味彻底压了下去,这味道辛辣又极具侵略性,他们两个在组织里摸爬滚打多年,怎么可能不熟悉。
这是属于组织第一杀手琴酒的信息素。
“啧,波本,”莱伊率先吹了声口哨,“你这是刚从床上下来?身上杜松子酒的味儿浓得能把人呛晕,瞧瞧这浓度……没想到琴酒那闷葫芦还挺会玩。”
作为组织里资深的“逗猫达人”,莱伊显然把“记吃不记打”刻进了骨子里,全然忘了几分钟前自己差点被波本的酒瓶开瓢的“光辉事迹”。
波本灰紫色的眼眸斜斜地剜了莱伊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却又极快地收了回去。他没理莱伊,径直走到苏格兰身边坐下,抬手冲酒保打了个响指:“来杯Gin。”
莱伊挑了挑眉,波本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平时滴酒不沾,今天居然主动点了酒。
“zero,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苏格兰也觉得不对劲,他看着波本把酒杯往面前一推,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杯壁。
酒保上酒后,波本端起仰头灌了一大口Gin。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他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对着身旁的苏格兰大倒苦水:
“苏格兰,你是不知道琴酒那该死的玩意多离谱!他竟然让财务把我的所有花销全停了!我现在连瓶信息素喷剂都买不起!”他越说越气,灰紫色的眼睛里都快迸出火星,“结果倒好,我天天被任务目标那几个Alpha当成Omega调戏!他们是不是集体眼瞎?!我一个纯血大Alpha,他们不去找那些香香软软的Omega,偏偏来烦我,脑子指定是有什么大病!要不是为了任务……我真想一枪崩了那几个短命流氓!”
话音未落,他又抄起刚上桌的Gin,咕咚咕咚又是一杯下肚,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格兰听完波本这通几乎喘不上气的怒骂,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金发黑皮,那张娃娃脸嫩得像冻龄了似的,加上天生纤细的骨架和那股甜腻的蜂蜜信息素……确实,走出去说是个小甜O,也有人信。
旁边的莱伊跟条欠揍的二哈似的,又开始“踩尾巴”:“所以啊,Boss是不是就看中你这‘O里O气’的样,才把你塞给琴酒当老婆的?”
“……”
波本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一字一顿地磨着牙:“莱伊,你完了。从今天起,你别想从我这里抠走半个字的情报。”
眼看这俩祖宗又要当场吵起来,苏格兰赶紧伸手横在中间,充当起人肉防火墙:“zero,冷静点!想想你那可怜的钱包余额,再吵下去,你就得去给组织刷盘子人工还债了!”
波本被戳中痛处,不满地撇撇嘴,把头扭到一边,从鼻子里甩出一声冷哼,摆明了不想再看见莱伊。
莱伊却跟没事人似的,扶正自己被扯歪的针织帽,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扬了0.01个百分点。总之,只要能气到波本,他就觉得爽。
“莱伊,你也少惹波本,”苏格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充当着家里唯一的“劝架神器”,“小心他回头又在任务里给你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