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酒吧的空气里，各种信息素像无形的丝线一样交织缠绕。
而作为全场焦点的波本，他身上那股违和的杜松子酒信息素，更是让人想忽略都难。
同样是顶级Alpha的莱伊，闻着那股越来越浓郁、还带着明显攻击性的味道，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胸腔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的躁动。
“波本，”莱伊忍不住开口，“你不觉得烦躁吗？身上挂着这么浓的杜松子酒信息素……你到底是不是Alpha啊？哪有Alpha能忍受另一个Alpha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么重的标记味？”
波本又灌了几杯Gin，脸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都说了是琴酒那社畜！他断了我的钱，我没信息素喷剂防身，只能威胁他把信息素给我做瓶香水应急！反正是做成香水的，哪来的什么排斥感？我看是你嗅觉失灵了吧！”
苏格兰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看看对面一脸“我没错我有理”的波本，又看看旁边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烦得很”气场的莱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得快要炸开了。
“zero，你……”苏格兰犹豫着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波本的肩。指尖刚触碰到对方的外套，一股混杂着烈酒辛辣与杜松子冷冽的信息素便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那压制力像无形的墙，撞得他呼吸一滞。
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被这过于浓郁的酒味刺得鼻腔发紧。明明自己也是Alpha，可在这信息素面前，等级的差距竟如此直观，那股压迫感让他指尖的动作都僵了半秒。
最终，苏格兰还是缓缓放下了手，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语重心长：“zero，我建议你……还是找本《关于生理性别详情解说》的书看看吧。”
“哈？”波本闻言嗤笑一声，灰紫色的眼眸里满是不屑，他抬手抹了把脸，酒精让他的语气都带上了点随性的散漫，“hiro，你在开玩笑吗？我还用看这种入门级的东西？”
苏格兰：我怕你翻车。
（7）
锋利的匕首精准抵在任务目标的喉结处，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划开一道极细的血痕。波本往日里那股甜腻懒散的劲儿彻底敛去，灰紫色的眼眸冷得像淬了冰，面上只剩一片毫无温度的漠然。
被抵住喉咙的目标却异常镇定，甚至还勾起嘴角，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开口：“小美人，你一个Omega敢来做这种刀口舔血的活，就不怕哪天被人绑了去？不如考虑跟叔叔走，叔叔保证你一辈子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这话像根刺扎进波本心里，他只觉一阵生理性的恶心，握着匕首的手指骤然收紧——刀刃瞬间嵌入皮肉，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波本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极致的冷冽，“我是Alpha！纯血的Alpha！不是你嘴里那种任人拿捏的Omega！！！”
目标被刺痛的闷哼一声，却依旧嘴硬：“装什么装？天天往身上喷Alpha信息素香水，以为就能掩盖你Omega的本质？这房间里可全是诱导剂，小美人，识相点就乖乖伺候我……”
“M的，废话真多！”
波本眼底骤然闪过一道寒芒，手腕翻转间，匕首划破空气，带起凌厉的风声。下一秒，温热的血溅了他半张脸，目标的颈动脉被精准割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耳麦里传来琴酒毫无起伏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通讯频道里：“U盘到手，波本，尽快撤离。”
波本刚想应声，脚下却猛地一个踉跄，诱导剂的效力如同跗骨之蛆，让他的易感期骤然失控般爆发，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迷离。身体软得不像话，连握着匕首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靠，这感觉怎么跟Omega的fq期没两样？浑身绵软无力，连骨头都像被抽走了似的。
耳麦那头的琴酒等了三秒，通讯频道里只有波本压抑的喘息声，他瞬间明白过来。
墨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骤然眯起，琴酒捏碎了手里的烟蒂，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波本，待在原地别动，我来找你。”
话音落下，耳麦里彻底没了声响。
波本背靠着冰冷的墙角，指节用力掐进自己蜜色的小臂，尖锐的痛感将他从迷离的边缘拽回。一道深紫色的血痕在肌肤上蜿蜒开，像条狰狞的小蛇，可这点疼根本压不住体内翻涌的热意。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清醒，大脑却在疯狂运转。为什么？明明上周的体检报告还明明白白写着“健康Alpha，各项生理指标无异常”，这次易感期却像被塞进了发酵罐，失控得离谱。浑身发软，连呼吸都带着甜腻的眩晕感，这根本不是Alpha该有的反应！
他想不明白，意识却像被浓雾缠住，越来越沉。屋内的空气早已被他那甜得发腻的蜂蜜信息素彻底占领，连地上尸体的血腥气都被盖得一丝不剩。就在他感觉眼皮快要黏在一起，撑不住要彻底陷进混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撞开了门。
黑风衣，黑礼帽，还有那股冷冽得能把空气冻住的杜松子酒信息素——琴酒站在门口，墨绿色的眼眸扫过他狼狈的模样，眼神沉得像深海。
波本能清晰地捕捉到琴酒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杜松子酒信息素，冷冽的辛辣感钻入鼻腔，本该让他警惕的味道，此刻却莫名地让他心头一软，甚至生出几分荒谬的“依赖感”。
他一定是疯了。
波本猛地咬了咬舌尖，尖锐的痛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一个荒诞到极致的猜测，却不受控制地在他心底疯狂滋生，琴酒不会是……
（8）
琴酒一听见耳麦里波本那断断续续、带着气音的喘息，指尖的动作瞬间加快，迅速将U盘塞进风衣内袋，转身就朝着波本所在的房间狂奔。黑靴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连带着他周身的冷意都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其实对于Boss安排波本做他的伴侣，琴酒从始至终没什么太大的波澜，不过是多了个名义上的“搭档”，只要不耽误任务，他并不在意。
组织里的人都默认双A相恋会有信息素排斥，可没人知道，他根本不是普通的Alpha。在24岁那年，他经历了二次分化，成了极为罕见的Enigma。这件事，他只告诉过Boss一个人，以至于整个组织至今都以为他只是个等级顶尖的Alpha。
Enigma的体质特殊，最适配的伴侣其实是Alpha，因为Omega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他们易感期时失控的欲望。可矛盾的是，一旦Enigma标记了Alpha，哪怕只是临时标记，被标记的Alpha也会不可逆地转化成Omega。没有哪个Alpha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是单身。
琴酒对于单身其实并不在意，他忠诚于组织。可Boss显然不这么想，总觉得他“孤寡一人”太过冷清，于是波本这个长相漂亮、能力又强Alpha，就被Boss盯上了。
琴酒看着靠在墙角、意识模糊的波本，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他自始至终没对波本做过任何标记，可这缺心眼的家伙，竟将他的信息素，做成喷剂天天往身上喷。
结果显而易见，波本的身体早已被他的信息素潜移默化地影响，悄无声息地转化成了一个极不寻常的Omega。
现在的波本，保留了顶级Alpha的身体素质，他的反应速度、格斗技巧丝毫未减，可那属于Alpha的信息素压制力，却像被凭空抽走了一样，连带着易感期都变得和Omega的发情期越来越像。
为什么会这样？
琴酒的思绪不自觉飘向多年前。
大概，是波本小时候在组织实验室里留下的隐患吧。那些未公开的实验数据，那些被强行注入的不明药剂，早就在他身体里埋下了变数，而自己的信息素，不过是恰好成了触发这一切的钥匙。
琴酒缓缓蹲下身，与靠坐在墙角的波本平视。波本的状态狼狈得很，后背沾满了灰尘，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那双总是透着精明狡黠的灰紫色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只剩下混沌的迷离，连聚焦都变得困难。
他费力地眯起眼睛，试图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可是礼帽的阴影压得太低，只能隐约瞥见冷硬的下颌线条。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后，波本忽然抬手，戴着白色手套的指尖精准抓住琴酒的衣领，稍一用力便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距离骤然拉近，他终于看清了琴酒的脸，也看清了那双墨绿色眼眸里，映出的自己狼狈又脆弱的模样。波本忽然觉得有些新奇，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在别人眼里看见这样的自己。
下一秒，他几乎是本能地往前倾身，将自己完全埋进琴酒的怀里。那股熟悉的杜松子酒信息素包裹着他，让他莫名想起小时候依赖琴酒的模样，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认真：“阵，永久标记我吧。作为一个情报贩子，Omega的身份……太致命了。”
琴酒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怀中人浑身都浸透着自己的信息素，像块主动送上门的蜜糖，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性冷淡，身体早已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沉默几秒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清晰而坚定：“好。”
（9）
又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组织名下的酒吧里依旧飘着混杂着酒精与信息素的气息。
同样的卡座，同样坐着莱伊、苏格兰和波本，不同的是莱伊此刻抓狂的语气。
他浑身汗毛倒竖，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往后缩了缩，看着坐在对面、周身几乎被杜松子酒信息素裹住的波本，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波本！你就不能节制点吗？琴酒的信息素都快把你腌入味了！真搞不懂你们俩这‘AA恋’是怎么谈下去的，我这鼻子都快被熏失灵了，真受不了了！！！”
一旁的苏格兰难得摘下了他的蓝色兜帽，露出那双晶莹剔透、微微上挑的猫猫眼。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想转身逃离的本能，缓缓走向波本，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心：“zero……”
波本却满不在乎地放下酒杯，指尖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银戒，灯光映在戒面上，反射出细碎的光。他抬眼看向苏格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带着点故意的调笑：“hiro，别担心我呀~琴酒呀，可比酒吧里的任何酒都‘好喝’多了。”
他话音刚落，酒吧门口的风铃就叮当地响了一声。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逆着光走进来，黑风衣扫过门槛，礼帽下的墨绿色眼眸精准地锁定了卡座方向，连脚步都没停顿，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周围原本还喧闹的声音瞬间低了几分，连酒保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琴酒走到波本身边，自然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他脖颈，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标记痕迹。
“该走了。”琴酒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目光扫过桌上的空酒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下次少喝两杯。”
波本仰头看他，灰紫色的眼眸里瞬间染上笑意，伸手抓住琴酒的手腕晃了晃：“知道啦，阵。”说着，他站起身，很自然地往琴酒身边靠了靠，两人周身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竟奇异地和谐。
莱伊看着这一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得，开始虐狗了。”
苏格兰则无奈地笑了笑，重新拉上兜帽，眼底却藏着几分释然——至少zero，看起来是真的自在。
————end
还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
琴酒的人设真的拿不准。
我觉得纯黑威士忌相处模式就是那种苏格兰是大家长，其他两个小孩，互相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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