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骨头都散了

下山时日头已过正午，刘圆圆只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回到镇上的客栈她和堰湳倒头就睡。

刘圆圆醒来时窗外已挂着昏黄的灯笼，堰湳端来温热的米粥，她才想起明日要去丰云小镇找朱文莉——那些装在布袋里的刺球，还等着她们剥壳呢。

第二日清晨，两人踏着晨露往丰云小镇去。

朱文莉家在镇子东头，一座围着竹篱笆的小院，院门口正站着个穿青布长衫的男子，手里捧着一卷书，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身形清瘦得像院角的翠竹。

“这是我家离川。”朱文莉笑着迎出来，孟离川放下书卷，拱手行了个礼，声音温和如春日溪水：“刘姑娘，堰湳公子，快请进。”

他眉眼间带着书卷气，坐时背脊挺得笔直，却总不自觉地轻咳两声，想来是不大常干粗活的。

刘圆圆和堰湳与他打过招呼，便跟着朱文莉进了锅房把栗子刺球弄到院子里。

“我那天与你说上香上了吗？”朱文莉想起此事随口问她。

刘圆圆露出一副“必须的”神情。“上了上了，我还给你祈愿，让你家夫君早日摆脱这懒病呢。”

“然后呢？我不是想听这个，那个呢？”朱文莉八卦道。

“？然后？然后我和堰湳刚要走，山就崩了。”

“真的太吓人了！我给你说这山没修好之前你还是别去了。”刘圆圆一边说一边摆出被吓着的神情。

朱文莉: “没了？”

刘圆圆脑子回忆了一下，肯定的说道:“没了。”

朱文莉语气里带了些恨铁不成钢，“这个庙求姻缘很灵的，你没求些姻缘长长久久之类的？”

刘圆圆:“……”

原来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代求呢。

看着墙角堆着前日敲回来的刺球，像一堆圆滚滚的小刺猬。

刘圆圆转移话题道: “先得把这刺壳剥了。”

她拿起一个刺球，用剪刀顺着缝隙剪开，再用小棍子轻轻一敲，褐红色的栗子便滚了出来，“得小心些，别被刺扎到手。”

刘圆圆动作麻利，朱文莉也照做，两人不一会儿就剥出满满一筐圆溜溜的栗子，堰湳则在院中架起一口大锅，添水烧火，将栗子倒进去蒸。

水汽渐渐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甜香。

闻着味的朱文莉也不敲栗子了，连孟离川都放下了书，两人的眼睛不住地往锅里瞅，等堰湳掀开锅盖时，朱文莉迫不及待地捏起一个，吹着气掰开——金黄的果肉冒着热气，咬一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散开。

她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含着栗子含糊不清地喊：“好吃！太好吃了！这玩意儿裹着刺的时候像个小怪物，没想到里面这么甜！”她抓了一把也不嫌烫，往孟离川怀里递，示意孟离川也尝尝，孟离川的动作就斯文很多，他细细咀嚼着，笑着点头：“确实甜，比镇上糖铺的蜜饯还合胃口。”

大半的栗子蒸好后，刘圆圆装了满满两大竹篮。

朱文莉挎着篮子在前头带路，“昨日救你们的乡亲们都住在这附近，咱们挨家挨户送过去。”

第一户便是王云家，王云见她们提着篮子来，还笑着摆手：“文莉你还真送啊，那刺球我还当你们说着玩呢！”

可当她接过掰开的栗子，尝了一口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随即拍着大腿叹：“我的娘哎！这真是那刺球变的？怎么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