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中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膏气味。
护士姐姐推着护理车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小贺,该换药啦。”
贺峻霖乖乖地“嗯”了一声,配合地微微侧过身,方便护士操作。腰部伤处的敷料被小心揭开,露出下面依旧有些红肿的皮肤。药膏清凉的触感缓解了些许不适。
护士动作熟练地清洗、上药、重新包扎,嘴里习惯性地说着安抚的话:“恢复得不错,比预期要好,林老的方子就是厉害……不过还是不能大意,得乖乖躺着,知道吗?”
贺峻霖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我一定听话。”他顿了顿,像是随口问道,“姐姐,简哥他……怎么样了?我看他刚才好像被林爷爷叫走了?”
护士姐姐手上的动作没停,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简先生啊,可算被林老摁住了。你是没看见,刚才林老发好大的火,说他拖着条伤腿到处跑,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她一边缠着绷带,一边压低了些声音,像是分享什么小秘密:“林老给他重新做了全面检查,好家伙,左脚踝那片,炎症比之前还厉害些,软组织损伤也没好好恢复。林老气得不行,直接下令让他也住院了,就住你隔壁。喏,现在正挂水呢,还有一碗跟你一样的‘苦口良药’等着他。”
贺峻霖听得眼睛都睁圆了:“简哥也住院了?还……喝那个药?”他可是深切体会过那碗药的威力,苦得他灵魂出窍。
“可不是嘛。”护士姐姐打好绷带最后的结,轻轻拍了拍他,“林老说了,你俩,一个都跑不了,都得老老实实调养。还说简先生之前体检也有些指标需要注意,正好趁这次机会,一起调理了。”
她收拾着器械,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不过简先生倒是没像你这么怕苦,药端过去,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喝了。就是……”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看着挺累的,挂水的时候好像就睡着了。”
贺峻霖愣愣地趴在枕头上,消化着听到的信息。简哥……脚伤加重了?也被林爷爷押着住院喝苦药?还累得睡着了?
在他印象里,简宁安永远是冷静的、强大的、仿佛不知疲倦的。即使脚受伤坐着,也能用气场掌控整个舞台。可现在,护士姐姐口中的简哥,却好像……也变得真实而脆弱起来。
是因为……要操心团队,要对付那些坏人,还要……照顾他吗?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又有点暖。
护士姐姐推着车出去了,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贺峻霖趴着,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竖着耳朵,努力想听隔壁的动静,但隔音太好,什么也听不见。
他只记得,简哥被林爷爷训斥时,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侧影;记得简哥把糖塞进他嘴里时,指尖微凉的触感;也记得简哥站在那群不怀好意的大人面前,平静却斩钉截铁地说“先过我这一关”时的样子。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贺峻霖悄悄握紧了拳头。
他得快点好起来。
不能再当拖后腿的那个了。
也要……变得更强一点才行。强到有一天,也能像简哥保护他们那样,去保护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