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桦走到后门边,轻轻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后院不大,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长满了杂草。
墙角堆着一些破旧的木箱和废弃的家具,上面布满了蛛网和灰尘。
院子的尽头,有一间孤零零的小木屋,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安神房"三个模糊的字迹。
这就是规则四里提到的,子时到丑时必须停留的地方。
沈月桦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迈步走进了后院。
她的目标很明确:在子时之前,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后院和安神房的情况。
她先走到那些破旧的木箱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
箱子里装满了泛黄的旧报纸和一些没用的废纸,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她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破旧的衣物,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就在她准备放弃,去检查安神房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被墙角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影,正蜷缩在杂草丛中,一动不动。
沈月桦的心脏猛地一缩。
黑猫!
规则五提到的黑猫**!
她立刻想起了规则五的内容:若在馆内看到一只纯黑色的猫,请立即用桌上的红绳将其束缚。若猫消失,则需在当日日落前,用三滴指尖血喂给铜钱。
现在还没到日落,但这只猫已经出现了。
她必须立刻抓住它,并用红绳束缚住。
沈月桦屏住呼吸,缓缓地朝着那只黑猫靠近。
她的脚步很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那只黑猫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依旧蜷缩在那里。
就在她距离黑猫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黑猫突然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碧绿的眼睛,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它盯着沈月桦,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喵呜"声。
沈月桦没有退缩。
她知道,她必须抓住这只猫。
她猛地扑了上去,双手朝着黑猫抓去。
但黑猫的反应速度极快。
它轻巧地一侧身,躲开了沈月桦的抓捕,然后转身,朝着安神房的方向跑去。
"别跑!"沈月桦大喊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一人一猫,在狭窄的后院里展开了一场追逐。
黑猫的速度很快,身形灵活,不断地在杂草和木箱之间穿梭。
沈月桦紧追不舍,但始终差了一步。
就在黑猫即将冲进安神房的时候,沈月桦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诗道之力。
她立刻停下脚步,口中疾呼:
"身轻一鸟过,枪急万人呼!"
这是杜甫《送蔡希鲁都尉还陇右,因寄高三十五书记》中的一句诗,描绘了身手敏捷、动作迅猛的场景。
随着她的吟诵,一股轻盈而迅捷的力量融入了她的身体。
她的速度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身形也变得更加灵活。
她几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在黑猫即将进门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它的后颈。
"终于抓住你了!"沈月桦松了一口气。
黑猫在她的手中疯狂地挣扎、嘶吼,爪子不断地挥舞,试图挣脱她的束缚。
但沈月桦的手抓得很紧,它根本无法逃脱。
沈月桦提着黑猫,快步回到前屋。
她从桌上拿起那根红色的丝线,熟练地将黑猫的四肢和身体牢牢地捆绑起来。
黑猫在束缚下,挣扎得更厉害了,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尖叫。
但沈月桦不为所动。
她知道,这是规则,也是她活下去的保障。
将黑猫束缚好后,沈月桦将它放在墙角。
她看着那只不断挣扎的黑猫,心中突然涌起一丝疑惑。
规则五说,若猫消失,则需在当日日落前,用三滴指尖血喂给铜钱。
这是否意味着,黑猫的存在,与铜钱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她走到桌前,拿起那几枚铜钱。
铜钱冰凉,表面光滑,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文字和图案。
她又看了看墙角的黑猫,黑猫的碧绿眼睛也正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铜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沈月桦的心中更加确定,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但具体是什么关联,她还不清楚。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打更的声音。
"咚——!"
子时到了。
沈月桦立刻放下铜钱,快步朝着后院的安神房跑去。
她必须在子时之前进入安神房,否则就会违反规则。
她推开安神房的木门,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将房门锁好。
安神房里的陈设比前屋还要简单。
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一张小桌子,还有一个破旧的衣柜。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与前屋的气味截然不同。
沈月桦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但她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今天发生的事情,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那个诡异的客人,那只被束缚的黑猫,还有那些充满陷阱的规则……
这个算命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和复杂。
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很响,很用力,仿佛要将门板都敲碎。
紧接着,是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也就是今天那个客人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为我算卦!"
沈月桦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死死地盯着房门,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规则四明确规定:每日子时到丑时,必须离开"知命馆",前往后院的"安神房"休息。期间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得开门或回应。
她不能开门,也不能回应。
但门外的敲门声和呼喊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开门!你这个骗子!"
"你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吗?快出来!"
"否则,我就砸门了!"
沈月桦紧紧地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她知道,这是对她的考验。
只要她坚持住,等到丑时,这一切就会结束。
但门外的声音却越来越诡异。
除了那个客人的呼喊声,她还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像是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
"吱……吱……"
这声音让她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更可怕的是,她隐约听到了一阵猫叫声。
是那只被她束缚在前屋的黑猫的叫声!
但那叫声很凄厉,很痛苦,仿佛正在遭受某种折磨。
沈月桦的心中一紧。
难道有人闯进了前屋,伤害了那只黑猫?
如果黑猫出事了,她会不会违反规则?
她的内心开始动摇。
开门,就会违反规则四。
不开门,又可能因为黑猫出事而违反规则五。
她再次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门外的砸门声和猫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恐怖的交响曲。
沈月桦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必须做出选择。
而她的选择,将决定她的生死。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规则六:算卦所用的龟甲和铜钱,每日必须用清水擦拭三次。擦拭时若发现龟甲上出现血色纹路,当日不可再为任何人算卦。
规则六提到了龟甲和血色纹路**。
而今天,她在为那个客人算卦的时候,龟甲是干净的。
这是否意味着,那个客人的第二次到来,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一个引诱她违反规则四的陷阱?
如果是这样,那门外的一切,都可能是假象。
包括那只黑猫的叫声。
想到这里,沈月桦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不会开门,也不会回应。
她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等待丑时的到来。
门外的声音依旧持续着。
但沈月桦已经不再理会。
她默默地在心中吟诵着文天祥的《正气歌》。
那磅礴的浩然正气,在她的体内流淌,让她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门外的声音开始渐渐减弱。
砸门声、呼喊声、猫叫声……一点点地消失在寂静的夜里。
屋子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沈月桦缓缓地睁开眼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成功地坚持了下来。
她看了看窗外,天色依旧漆黑。
但她能感觉到,丑时,已经不远了。
只要熬过这个夜晚,她就又离真相和自由近了一步。
她靠在床上,虽然身心俱疲,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她知道,明天,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她。
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