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咳嗽果然轻了些,却总觉得胸口发闷。胖子在院子里侍弄他的南瓜藤,嘴里念叨着“再长不大就炖了吃”,闷油瓶则蹲在柴房门口,手里拿着块布,正擦拭那个青布老头留下的藤箱。
箱子被擦得发亮,藤条间的缝隙里还残留着点泥土,看得出是从远路运来的。我凑过去时,他正好擦到箱锁,那锁是黄铜的,上面刻着个极小的六角星。
“这箱子里到底装了啥?”我问,“那天听着动静,不像光装了药。”
他抬头看我,手里的布停了停:“没什么。”说着就合上箱子,往柴房里推。
“我看看呗。”胖子也凑了过来,一脸好奇,“说不定是啥宝贝,能换钱给天真抓药。”
闷油瓶没拦着,任由胖子把箱子拖了出来。箱子打开的瞬间,我和胖子都愣住了——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放着几瓶密封的玻璃罐,标签上的字是古体,认不太清,旁边还躺着一把青铜短刀,刀鞘上的云纹和鸣鸿铃上的如出一辙。
最显眼的是绒布底下压着的一张纸,上面画着幅地图,线条粗糙,却标出了几个地名,其中一个用朱砂圈着,写着“蛇沼余脉”。
“蛇沼?”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让你去蛇沼?”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把玻璃罐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罐子里的药粉呈灰白色,隐约能闻到股熟悉的味——和他昨天加在药里的那种奇异辛味很像。
“这药……”我指着罐子,“和你给我煎的药有关?”
他这才点了点头,声音很低:“罐子里的是‘蛇蜕粉’,蛇沼深处才有,能治久咳。”
“那地图……”胖子指着朱砂圈,“是让你去采这粉?”
闷油瓶没回答,只是把玻璃罐放回箱子,动作轻得像在放什么易碎品。他合上箱子时,我瞥见那张地图的角落里还有行小字,写着“需族长亲至,方可入内”。
心里忽然沉了下去——难怪他昨天说要进山找“还魂草”,怕是早就知道这蛇蜕粉的事,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
“我跟你去。”我立刻说,“当年蛇沼咱们都闯过,还怕个余脉?”
“我也去!”胖子拍着胸脯,“胖爷我别的本事没有,探路打掩护还是行的。”
闷油瓶看着我们,眉头微蹙:“那里危险,有沼气。”
“危险怕啥,咱们仨在一块儿,啥坎过不去?”胖子不以为然,“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藤箱锁好,重新推回柴房。阳光透过柴房的窗棂照进来,在箱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个没说出口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