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揣着干粮往镇外赶时，太阳刚爬过山头。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
“你说他往哪边走了？”胖子喘着气，手里的地图被揉得皱巴巴的——那是我们从雨村带出来的简易路线图，上面标注着通往蛇沼余脉的大致方向。
“应该是往西南。”我指着路边的草叶，“你看这草倒的方向，还有这串脚印，是他常穿的那双布鞋留下的，鞋跟处有个小缺口，是上次砍柴时被石头硌的。”
胖子凑近一看，果然，泥地上的脚印边缘有个极浅的豁口，和闷油瓶那双旧布鞋对上了。“行啊天真，你这观察力，快赶上小哥了。”
“别贫了，赶紧追。”我心里急得慌，总觉得他这趟走得蹊跷。蛇沼余脉是什么地方？当年我们在蛇沼九死一生，那地方的沼气和毒物，比任何斗里的机关都要凶险。他明明知道，却为了那所谓的“蛇蜕粉”，非要亲自去。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路边出现一个茶摊，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正蹲在地上抽烟。我上前打听：“大爷，您今早见过一个穿蓝布衫、背着藤箱的男人吗？”
老头抬眼打量我们，抽了口烟：“见过，往前面的岔路口去了，还问我蛇沼那边的路好走不。我说那地方邪乎得很，前阵子还有人进去就没出来，他不听，非说有急事。”
“他啥时候走的？”胖子追问。
“也就一个时辰前吧。”老头指了指岔路口，“往左边走是去蛇沼，往右是回镇上，你们是他朋友？”
“是兄弟。”我没多说，拉着胖子就往左边追。
岔路口的泥土更软，闷油瓶的脚印看得更清楚，只是走着走着，脚印突然乱了起来，像是在原地徘徊了许久，旁边还多了几个陌生的脚印，鞋码比小哥的大，像是穿了草鞋。
“这是啥情况？”胖子蹲下身，“难道有人跟着他？”
我心里一紧，仔细看那些陌生脚印，发现上面沾着点黑色的粉末，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硫磺味——是张家那边常用的信号粉，用来标记路线的。
“是张家人。”我咬了咬牙，“他们果然没安好心，派了人跟着他。”
胖子也急了：“这群孙子，明着请不动，就来阴的？胖爷我非上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别冲动。”我拉住他，“先追上小哥再说，张家人不敢明着对他怎么样，毕竟他还是族长。”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越来越沉。那些人跟着闷油瓶，到底是想帮忙，还是想……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边的树上系着根红绳，和闷油瓶腕上的一模一样，红绳末端绑着片还魂草——是他昨天说要找的那种治咳的草。
这是他在给我们留记号。
我把红绳解下来，攥在手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至少他知道我们在追他，还在给我们指路。
“走，他在等我们。”我拉着胖子，脚步更快了。
太阳渐渐升高，山路越来越陡，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气，离蛇沼余脉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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