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生与毁灭双生的孕育,从来不止于皮肉之苦。凤九腹中的两股力量,既是天地极致的馈赠,更是吞噬一切的漩涡——它们不仅日夜撕扯她的仙元,更如无底深渊般,疯狂汲取着她体内的能量。
不过一月光景,凤九千年修行积攒的修为便被吸得所剩无几。往日里能轻松驾驭法器、翻覆云海的神尊,如今连抬手梳理鬓发都显吃力,脸色苍白如宣纸,连唇边常挂的笑意都淡得几乎看不见。她蜷缩在榻上时,不仅要承受两股力量碰撞的剧痛,还要强撑着运转残存仙元,试图护住腹中微弱的胎动——可那能量消耗的速度,远快过她调息恢复的节奏,不过几日光景,她连维持基本神形的灵力都快要捉襟见肘,周身的仙气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
这般危急时刻,除了林清晏以自身修为为她筑盾、调和两股力量,还有一位温柔的姨姨始终守在她身侧。这位姨姨名唤云舒,是凤九尚为执掌轮回的九昭神尊时,从幽冥鬼火中救下的孤魂。当年云舒遭奸人所害,魂魄险些被打散,是九昭路过时,以自身神元护住她的魂体,又耗时百年为她重塑仙骨,助她修成正果。这份救命之恩,云舒记了万万年,如今听闻恩人有难,便即刻赶来,寸步不离地守在凤九榻前。
每日清晨,云舒都会先为凤九温一碗用仙草熬煮的灵粥,待她勉强喝下后,便盘膝坐在榻边,将掌心轻轻贴在她的后腰。柔和的淡蓝色仙力从云舒掌心缓缓渡出,如同春日溪流般,顺着凤九的经脉缓缓流淌——这仙力不似林清晏那般刚劲,却格外温润,既能悄悄补足凤九被消耗的能量,又不会惊扰腹中敏感的双生胎儿。
有一次,凤九疼得浑身颤抖,连灵粥都咽不下去,云舒便坐在她身边,轻轻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声音软得像棉花:“九昭,再撑撑,孩子们很乖,都在努力陪着你呢。”说着,她将更多仙力渡过去,自己的脸色却渐渐发白——她本就不是修为顶尖的神祇,连日耗损修为,早已让她自身仙元亏空,可她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只在凤九昏睡时,才悄悄调息片刻,醒来后依旧是那副温柔含笑的模样。
林清晏曾劝过云舒,让她不必这般拼命,可云舒只是摇头:“当年若不是九昭,早已没有我云舒。如今她有难,我这点修为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护着她和孩子平安,便是让我耗尽心神,也甘之如饴。”
正是靠着林清晏刚劲的护持,与云舒温润的补给,凤九才勉强在能量耗竭的边缘站稳脚跟。她腹中的两股力量虽仍在汲取能量,却因有了外界的支撑,不再那般凶戾,偶尔还能透过腹壁,传来细微的胎动——那是创生与毁灭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