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苦撑,凤九的生产来得毫无征兆。那日她正靠在榻上歇着,忽然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两股力量像是提前达成了某种“默契”,竟同时在她腹中躁动起来,连林清晏布下的调和阵法都泛起了不稳的微光。
最先降生的是滚滚。许是感知到母君的痛苦,又或是知晓弟弟妹妹的特殊,这个本该循常序降生的孩子,竟像是急着为母亲分担般,几乎是“滚”着脱离了母体。落地时一声清亮的啼哭,短暂地驱散了殿内压抑的气氛,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凤九的脸色便骤然惨白——腹中剩下的两个孩子,像是被无形的屏障困住,任凭她如何用力,都再难挪动半分。
接下来的七日七夜,成了凤九此生最漫长的煎熬。她被剧痛钉在产榻上,冷汗一遍遍浸透寝衣,连抓着锦被的指节都泛出青白色。每一次宫缩,都伴随着两股力量在腹中的疯狂冲撞:创生之力想推着胎儿向外,毁灭之力却似在留恋母体般向内拉扯,两种力量在她产道里形成对峙,疼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却又被腹中微弱的胎动拉回神智——那是瑾儿和宸儿在挣扎,也是在陪着她一同对抗这天地法则的考验。
殿外云舒早已急得团团转,几次想闯进去帮忙,都被林清晏拦下。他早已布下层层结界,不仅要护住凤九的安危,更要压住双生降生时必将引发的天地异象——创生与毁灭同出,稍有不慎便会惊动四海八荒,唯有等两股力量在降生瞬间达到短暂平衡,才能让孩子平安落地。
第七日深夜,随着凤九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腹中终于传来动静。先是一股温润的气息缓缓溢出,创生之力裹挟着微弱的生机,将小小的白曜瑾送到了世间。可众人还未来得及欢喜,心便瞬间沉了下去——这个掌创生权柄的孩子,竟没有半分啼哭,小小的身子软得像没有骨头,周身的生命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连鼻翼的呼吸都细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另一股狂暴的气息骤然爆发。执掌毁灭权柄的曜宸降生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啼哭划破了产房的寂静,那哭声中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周身黑气萦绕,连产房里的烛火都被震得明灭不定。可与曜瑾不同,他的生命气息极其旺盛,仿佛刚一降生,便要将这世间的生机都吞噬殆尽。
双生降世的瞬间,林清晏布下的阵法剧烈震颤,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为了压制创生与毁灭降生的异象,又要护住凤九与两个孩子,他大半修为都在这一刻被耗空。而凤九在听到曜宸啼哭的那一刻,紧绷了七日七夜的神经终于松懈,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周身仙元黯淡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灯火。云舒抱着气息奄奄的白曜瑾,手都在发抖,连忙渡出自己仅剩的仙力,试图护住那缕微弱的生机。
这场耗时七日七夜的生产,终究是在耗尽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力,换来了双生的降生——只是谁也未曾想到,执掌创生、本应象征生机的曜瑾,竟会虚弱到如此地步,连能否活下来,都成了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