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高一脚低一脚地从酒肉酿造的虚无中抽离,踉踉跄跄地来到自己的府邸。他趴在书房的案几上,止不住的呕,像是要把入肠的酒和入耳的话都吐干净不可。
飞鸟慌了神,急忙上前扶他,被他止住。他要他们都退下,侍女不敢违命,又担心得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无碍”
门外传来桔梗温柔的声音,“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桔梗来到案几前,没有俯身与他平视,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醉酒扭动的奈落。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桔梗的存在,扬起头,面向她。
桔梗的手触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轻声道:“这种场合,不是所有递过来的酒都要喝的。”
她像老师一样,教导初出茅庐的奈落与世家子弟打交道的方式和礼仪。
“我现在看起来很差吧!”他握住桔梗在他脸上游离的手,带着它缓缓下移,来到自己的脖颈间,“就像这样子就可以把我杀死。”奈落的手移开,只留桔梗那只温热的素净的手附在他的咽喉处。“
俩人独处的时间似乎总被无限的拉长,奈落觉得煎熬极了。
实际上桔梗的手停留在奈落脖颈上的时间并没有他感觉的那样长。
桔梗的手缓缓下移,掀开他的前襟。
他现在需要净身换洗,这是一个妻子的分内之事。
奈落拉下她,用尽了力气,她重重地撞在奈落的怀里,碰的案几吱嘎作响。
奈落讨厌透了桔梗居高临下的样子。
奈落学着桔梗的样子,抚过她的脸。她的脸小到一个巴掌就可以完全盖住,他张开手,把桔梗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她没有躲,也没有挣扎,她的呼吸喷在他的掌上,均匀细长。
他突然想起,她并不惧怕死亡,于是手往下,来到她的领口处。
他盯着她的眼睛,他现在急需她的一些情绪,譬如惊慌,抗拒,害怕,什么都行,让这些情绪推动他把欠缺的事完成。桔梗没有如他的愿。
她总是不能如他愿的。
她的表现和往常一样,甚至和新婚当夜一样,淡然得让奈落害怕。
桔梗情绪的缺失需要奈落的勇气来填补。
奈落现在是清醒的,但他要装醉,他必须装醉,没有人会在意一个醉酒之人的疯言疯语,更不会数落酒后失当的行径,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丢去他平日必须保留的理智,去碰一个他根本不能碰的女人。
她是一条美丽的毒蛇,仅仅只是远观,就让奈落产生了欲罢不能的探索欲,要了她,无异于将这条毒蛇装进自己身体,让它肆无忌惮的啃食自己的血肉,自己兀自痛苦,而桔梗,毫发无伤。
呵,怎么能不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