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余痛与新训
运输机的引擎声在耳边低鸣,莉娜的遗体被盖着深灰色布单,静静放在机舱角落。安托万靠在舱壁上,脸色依旧苍白,刚才在动物园干呕时撕裂的喉咙还在疼,眼前却总挥之不去那一幕,殖骸的人头拧断莉娜脖颈时,黑色粘液顺着她的作战服往下流,发梢的银色别针掉在地上,被灰尘裹成了灰色。
伊桑坐在布单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爸爸给的笔记本,封面上的橡树图案被他摸得发暖。他想起第一次见莉娜时,她笑着说“叫我莉娜就好,不算前辈”,想起在丹麦实战后,她递给自己的能量补充剂,想起她总把作战服袖口的德国国旗图案捋得整整齐齐……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埃德蒙攥着那枚银色别针,别针的边角硌得手心发疼。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反复擦拭弩身。刚才战斗时沾的黑色粘液已经干透,在金属上留下暗沉的痕迹,他擦得格外用力,指节都泛了白。马克西姆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带着俄语口音的英语轻声说:“不是你的错。”埃德蒙没抬头,只是擦得更快了。
回到基地时,格蕾教官早已在停机坪等候。看到盖着布单的遗体,她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走上前,轻轻掀开布单的一角,沉默地看了几秒,又慢慢盖好。“先把莉娜送到医疗区,”她的声音比往常低了些,“你们四个去休息,明天不用训练。”
当晚的302宿舍格外安静。安托万早早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看到莉娜倒下的画面,只能起身坐在书桌前,对着剑鞘上的淡蓝色纹路发呆;埃德蒙把银色别针别在弩套上,然后坐在窗边,看着基地的灯光一盏盏熄灭,直到凌晨才躺下;马克西姆拿出《殖骸应对手册》,却一页都没看进去,手指停在“高危融合殖骸应对”那一页,久久没动;伊桑则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枚小小的银色别针,旁边写着“莉娜·舒尔茨,我们会变强”。
第二天清晨,四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食堂,而是一起去了基地的纪念墙。墙上刻着牺牲队员的名字,莉娜的名字刚被刻上去,旁边还留着淡淡的凿痕。伊桑把一束白色小花放在墙前,安托万低着头,手指轻轻碰了碰“莉娜·舒尔茨”这几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们得变得更快,”埃德蒙突然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下次再遇到那种殖骸,我要在它靠近队友前,就射穿它的心脏。”马克西姆点头:“我的反应也要练,上次没拦住它扑向莉娜。”伊桑擦了擦眼睛:“我们的配合还要更默契,不能再有人牺牲了。”
从纪念墙回来后,四人主动去找了格蕾教官,要求加练。格蕾教官看着他们通红的眼睛,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训练室的“高危殖骸模拟模式”调到了最高级:“这种模式模拟的殖骸,速度和力量比上次的长颈鹿-人-狮子融合体还强10%,你们要是撑不住,随时可以停。”
训练室里,模拟殖骸凝聚的瞬间,安托万还是下意识皱了皱眉,那扭曲的躯体、拼接的四肢,像极了那天的怪物。但他很快握紧了剑,深吸一口气,绕到殖骸侧面,剑刃带着淡蓝色能量,精准砍向它的关节。伊桑的银色力量比之前更凝实,死死缠住殖骸的脖子,不让它有机会甩动;马克西姆的拳套砸在殖骸胸口,深灰色能量震得殖骸动作一顿;埃德蒙的弩箭几乎没有凝聚时间,淡蓝色的箭体一箭接一箭射向殖骸的心脏,比上次快了近两倍。
“不错,”格蕾教官在旁边看着,点了点头,“伊桑的力量牵制更稳了,埃德蒙的箭速提上来了,安托万也克服了心理障碍。但要注意,实战中的殖骸不会按模拟路线攻击,你们得学会随机应变。”
中午休息时,苏沐阳和橘悠真找了过来。苏沐阳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高危融合殖骸的弱点标注:“这是墨麟一队整理的,比如长颈鹿类的拼接殖骸,脖子虽然硬,但连接躯干的地方是弱点,砍那里比砍脖子更有效。”橘悠真则递过来一把新的短刃:“这是莉娜之前托我修的,她本来想下次实战给安托万用,说你的剑刃有点钝了。”
安托万接过短刃,刃身闪着冷光,他攥得紧紧的,眼眶又红了。“谢谢你们,”伊桑说,“我们会好好用这些技巧,不让莉娜白白牺牲。”
下午的训练,四人尝试了新的配合,安托万负责砍殖骸的弱点,埃德蒙远程补刀,伊桑和马克西姆轮流牵制。模拟殖骸一次次凝聚,又一次次被他们击溃,汗水浸湿了训练服,却没人喊累。直到傍晚,格蕾教官说“今天就到这”,四人才停下动作。
走出训练室时,夕阳刚好落在基地的屋顶上,染成了温暖的橘色。伊桑看着身边的队友,埃德蒙在擦弩,安托万在摸新短刃,马克西姆在看训练笔记,心里突然有了力量。他知道,莉娜的牺牲是他们心里永远的痛,但这份痛,也会变成他们变强的动力。
回到宿舍,伊桑翻开笔记本,在银色别针的图案旁边,又画了四个小小的身影,旁边写着:“破晓一队,永不放弃。”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笔记本上,温柔又坚定,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殖骸要对付,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能走下去,守护好他们想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