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孩子你决定了么？”圣诞节的晚餐过后，克利切端出了纳西莎亲手做得圣诞布丁，一家人吃着甜点，纳西莎问他。

“是的母亲，我想要圣诞节过后就去傲罗队报道。”德拉科平静地回答，“母亲做得圣诞布丁还是一如既往好吃。”

“这么巧啊......”纳西莎低头看着手中的布丁，用小巧的银勺戳了两下。

“什么？”

“没事，霍格沃茨那边呢？”纳西莎笑着抬起头。

“麦格说如果我要提前去傲罗队报道，毕业证书还是会照样发给我，她还邀请我回去参加毕业舞会，不过......”德拉科停了一下，“不过我不是很想去。”

“怎么了？没有心仪的姑娘吗？”

“嗯......没有合适的舞伴，一个人去的话，会很奇怪吧。”

纳西莎没接话，德拉科又回过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卢修斯。

“父亲，您怎么看？关于......关于傲罗的工作。”德拉科还是很在意布雷司的话。

“这是你的人生，我无权干涉。”

一家人默默地吃完甜点，各自上楼回到房间。

洗漱完毕躺上床，德拉科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脑海里还回荡着卢修斯的话。他说：“这是你的人生，我无权干涉。”

一张魔鬼网铺开笼住德拉科，随着内心的困兽不断挣扎越收越紧，肋骨被压力折断扎入心脏。

“这是你的人生。”你的人生，与我无关。

“我无权干涉。”我也不关心你的未来。

德拉科侧过身，眼泪从右眼流进左眼最后悄无声息的没入枕头浸湿了脸颊。

圣诞假期过得很快，德拉科拿着通知单直接去了魔法部。

傲罗队的负责人是个高大的不苟言笑的男人，他带着德拉科办理完相关手续，将他交给第一小队的队长本杰明。

本杰明看起来倒是个相当和善的人，他向德拉科介绍了小队的情况，以及接下来半年的训练安排，最后问他是回家住还是住在傲罗宿舍。

德拉科想到卢修斯那冷漠的态度，攥紧了拳头。

“我们这边配备的宿舍有单人间和双人间两种，房间小是小了点啦，不过还是很舒适的。很多单身的傲罗也懒得回家一个人，就住在这边，晚上空闲的时候大家还会一起去喝酒娱乐什么的......”本杰明热情地向德拉科介绍。

“不用了，我还是回庄园住吧。”德拉科也笑着回应本杰明，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你知道我父母的情况，我不想一个人在外让他们担心。”

“当然，你决定就好。”本杰明耸了耸肩，叫来两个人，“这是凯勒布和加文，接下来半年就是他们来训练你，半年后由我来进行考核，通过考核你就是正式的傲罗了。当然，如果训练效果好，也可以提前申请考核，这就看你自己了。”

“请多指教。”

傲罗训练很辛苦，凯勒布负责训练地面上的近身战，加文则负责飞在空中时的作战和追踪技巧。空中的部分德拉科学得很快，毕竟当年他是斯莱特林的找球手，飞行和搜索技术称得上是一流；而近身战，虽然经历过一场战争，除了最后一战前扔给波特那支魔杖，德拉科并不曾真枪实弹的上过战场，学起来稍微有些吃力，不过得益于他头脑聪明，训练也很拼命，进步也很快，每次都弄得浑身伤痕累累才肯罢休。

凯勒布和加文很喜欢德拉科，常常叫他下班一起去酒吧喝酒，德拉科都拒绝了，说自己还想再单独练习一会，并且不想回家太晚叫父母担心。

“哎呀，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拼命的新人。”凯勒布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他也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德拉科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高尔。

“是啊，很多新人训练都是三分钟热度，练了没多久就喊累，然后就开始逃避训练，想当年‘疯眼’穆迪还做傲罗的时候，吓跑多少人，所以傲罗队才会一直人手不够。”加文也在旁边附和着，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孩子你也别太拼了，虽然训练很重要，你也应该学会享受生活嘛，别年纪轻轻变成了一个工作狂。”

德拉科也笑了，他说：“其实也不是了，我就是想着能不能早点结束训练达到考核标准，一直在训练场地太无聊了，我也是想早点出外勤嘛。”

德拉科每天很晚才回家，一般到家的时候纳西莎和卢修斯都睡了，德拉科只能用荧光闪烁照路，摸着黑回到自己房间。他其实说谎了，纳西莎和卢修斯从来没有对他表现过对于晚归的担心。不去酒吧只是因为他不想面对人群；拼命训练也不只是因为想尽早通过考核，还因为他不想回去面对卢修斯那冷冰冰的态度。

躺在床上，德拉科想，他得尽快做出点成绩来，不管怎么说，让马尔福的姓氏重返荣光现在是他的责任，不管卢修斯原不原谅他，这都是他的责任。

原定六个月的培训，德拉科只用了三个月就达到了要求，本杰明看着手中的考核表瞠目结舌，这成绩绝对是要列入傲罗队的记录了，凯勒布和加文不住的拍着德拉科的肩膀，显得比德拉科自己还高兴。

成为傲罗后，德拉科全身心投入到捕捉食死徒的余党之中，他身手敏捷，在追捕行动中永远冲在第一个。第一小队的绩效远超其他小队，本杰明开心坏了，德拉科却并没有多骄傲，每次都默默地坐在医疗室笑着看眼前眉飞色舞的队员们，是的，因为他的拼命，每次出任务他都会为自己赢得一身伤。他还是永远不参加队里的庆功会，任务结束写完报告直接回家。

但是这天，德拉科照常很晚回到庄园，没想到一楼大厅灯还亮着，沙发上坐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成为傲罗很开心？”虽然已经五月底立夏了，卢修斯的声音却让德拉科浑身发冷，“这么拼命地追捕食死徒，是不是想着哪天要把我也抓进去好立个大功，再次成为巫师界知名的‘救世主’啊？”

“不是的，父亲。”德拉科强忍打着寒颤的牙根，冷静地说着。

“别叫我父亲！我没你这个儿子！”卢修斯怒吼一声。

“卢修斯！”纳西莎被动静吵醒了，走下楼。

“抱歉母亲，将您吵醒了。”德拉科低下头，他不想显得自己很懦弱，但是眼泪就这么从酸涩的眼眶中流了出来，他抹了一把眼睛。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每天都辛苦了，快回房间休息吧。”

德拉科站着没动，深吸了一口气。

“父亲，您是我的父亲，不管您怎么看我，我是不会改口的。”他抬起头，深深地望向卢修斯的眼底，“很抱歉让您失望了，但是战时我们站错了队，您必须要承认。而现在我想我要向世人证明，马尔福的姓氏不是他们口中说得那样不堪，我希望有朝一日，马尔福的姓氏还能重返曾经那样的荣光。”

“这不就是我们的骄傲吗？”

卢修斯震惊地看着德拉科，纳西莎看起来也很吃惊。但是很快卢修斯收回了目光，不自然地将头转开了。

“时候不早了，去睡觉吧。”纳西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拍拍卢修斯的背，又转头温柔地对着德拉科说。

德拉科向父母深深鞠了个躬，转身走上了楼梯，走到二楼，他回头看见卢修斯在沙发上坐下了，虽然背对着楼梯看不见表情，德拉科能感受到他的疲惫和无力，父亲真的老了；而纳西莎一手按在卢修斯肩上，另一只手用手背抹着眼泪。

冷冰冰的庄园终于迎来了迟到的春天，积雪消融，花园里不时有蝴蝶飞过，停在尚未绽放的花苞上轻轻颤动着翅膀。不久，卢修斯和纳西莎为期一年的禁足也结束了，布雷司和潘西给德拉科寄来了毕业舞会的邀请函。

“去见见同学吧，以后再没有校园时光了。”大厅里，纳西莎替他整理着领结。

“一个人站在那简直像个傻子一样，您无法想象潘西和布雷司两个人腻乎在一起有多夸张。”一想到潘西和布雷司两个人的相处，德拉科又一阵恶心。

昨天去找本杰明请假的时候，一听说德拉科是要去参加毕业舞会，二话没说就给他批了假。

“哼，你呢，连个心仪的姑娘都没有。”卢修斯这时走下楼梯，看着穿着礼服的德拉科冷哼了一声，“自从当了那什么傲罗以后，越来越不讲究了。”

“那也没办法，我总不能穿着礼服去出任务吧。”德拉科嘴里嘟哝着，心中无比雀跃，他太久没跟卢修斯有这种“正常”的交流了，现在三个人才像是一家人，原先，就像是三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好了，玩得开心。”纳西莎笑着看着父子俩，拍了拍德拉科。

“我出门了。”

虽然德拉科一直说着不愿意来参加霍格沃茨的毕业舞会，但是离开了半年多，看着曾经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跳舞聊天，德拉科心间淌过一条暖流。而他在保护着他们。

“哟，这谁啊，不是可嫌弃毕业舞会了么。”

“我来看看你跟潘西分没分手，好歹也是我前女友。”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是谁，德拉科露出一个假笑回头调侃布雷司。

“萨拉查啊！求你了，被这么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布雷司夸张地抖了抖身子，“你可走开吧，别想挑拨离间！”

“幼稚！你都当了半年傲罗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潘西穿了一条墨绿色的礼服长裙，衬得她皮肤白皙身材高挑。

“啊！亲爱的！你简直就是我的缪斯！”

德拉科干呕了一声，离开了这对一分钟都离不开彼此的小情侣。

“马......马尔福。”

德拉科转头，只见格兰杰穿着浅蓝色的裙子，头发绾了个发髻，手挽着红头发的韦斯莱跟他打招呼。

他想了想，点点头以示回应。

“傲罗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就那样呗。”德拉科耸了耸肩，“怎么？韦斯莱你不追随你好兄弟的愿望，当个傲罗吗？”

罗恩脸色变了变，德拉科也觉得自己的话太刻薄了，一年来他一直在往他们伤口上撒盐，好歹当初是这俩人出席证人才保全了马尔福家，于情于理他应该对他们更友善些才是。

但是谁让他们这些年来就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已经习惯了。

“......抱歉”

“事实上，我在和乔治一起经营笑话商店。战争打得足够了，我可不想再当傲罗了。不过敏进了魔法部，你们以后是同事了。”

敏......放过他吧，现在情侣们的相处模式都这么恶心的么。

“好吧，那......提前祝我们相处愉快？”

“当然，还有......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