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特郡和伯克郡的交界处发生一起食死徒的恶性袭击事件!请第一小队立即前往支援!”
德拉科太阳穴已经跳了一上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看到卢修斯穿着正装走下来,说是要去帕金森家。德拉科记得潘西家的庄园就在伯克郡......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跟着队长火速赶往事发地点。
三个高大的食死徒正在围攻一个人,那人躲在矮墙后面勉强抵御着三人的攻势,看起来已经难以支撑随时有倒下的迹象,不过距离太远德拉科看不清楚。
趁着对方吸引了三个人全部的注意力,本杰明迅速下令从四面包抄,三个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看起来没想到傲罗来得如此迅速,或者是被攻击的对象过于顽强,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本杰明指挥着把三个食死徒捆好带回魔法部,回身让德拉科上前去查看遇袭者,并送去圣芒格救治。那人已经倒在了墙边,德拉科靠近了才看清,血液瞬时凝结在血管之中,仿佛北冰洋上吹来一阵寒风贯穿了他的身体。
躺在地上的,是卢修斯。身上中了刀砍咒,地上一大滩血迹,浅金色的长发被染红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父亲!父亲!!”德拉科撕声叫着卢修斯,扑上去抱住他的肩膀,“来人啊!!快来人帮帮我!!!”
中了刀砍咒的人不能轻易进行长距离的幻影移形,必须将他转移到最近的壁炉送去圣芒格。德拉科慌张地使用了检测魔咒和几个治愈魔咒,想要减缓血流的速度,但是伤势太重了。
三个食死徒根本不是单纯的想让卢修斯死,就是奔着折磨他来的,除了肉眼可见的刀砍咒,德拉科还检测到了钻心咒和几个他不认识的黑魔法,血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往外流淌,卢修斯本就苍白的皮肤现在更是毫无血色接近死白,鼻息也越来越微弱。
凯勒布和加文跑了过来,帮着德拉科一起将卢修斯转移到了最近的一个傲罗安全屋,送到圣芒格。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可是......”
“我,我在,现在就可以抽我的血!”不等治疗师说完,德拉科冲到了他面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
“这......”治疗师为难地看着站在旁边的凯勒布,加文来回踱步,咬着拇指指甲,手在不停地颤抖。
“你看他们干嘛!里面的是我父亲!!!我知道你认为他罪孽深重不值得被拯救,但他现在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德拉科崩溃地大叫着,这些人怎么敢!他的父亲现在正是生死关头,他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拖延治疗时间!
“冷静!深呼吸!你冷静一点!他没有不愿意救卢修斯,只是......”凯勒布急忙走上前安抚德拉科的情绪,犹豫地看了一眼治疗师。
“只是什么?!我就在这里,我现在要你们马上抽我的血去救我父亲!”
治疗师踌躇了一下,在德拉科的坚持下只好将他先带进了抽血室,治疗师在准备器材,德拉科透过玻璃看见纳西莎匆匆赶了进来,加文急忙迎上去跟她说明情况,加文还没说完,纳西莎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脸埋进了双手之中,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德拉科还从未见母亲这般失态过,纳西莎不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眼前的景象仿佛在对他的心脏处以极刑,一片片地剜着他的心肺,疼痛叫他难以呼吸。
治疗师将血袋挂好,血液从德拉科的手臂中顺着管子流入,看着从自己手臂流出的血液,德拉科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这样父亲就能脱离生命危险了。他的血液将注入卢修斯的血管,担负起维系生命的重任。
德拉科再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格兰杰和韦斯莱兄妹也来了,格兰杰现在是魔法部的要员,她来还情有可原,大概是因为遇袭者身份特殊前来核实情况,但是那几个韦斯莱是怎么回事?
加文坐在纳西莎身边安抚她,纳西莎一直担忧地盯着德拉科所处的房间,充满不安的目光落入德拉科的眼中,他试图用眼神安抚母亲,待他抽好血,父亲就能脱离危险了;凯勒布则在同格兰杰一行人交谈,乔治捏着拳,脸上是少有的严肃,罗恩焦急地来回转着圈,金妮脸色煞白。德拉科被他们几个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难道说那三个食死徒交代出了“救世主”的下落,这都过去了一年半,只怕是凶多吉少。
德拉科收回了目光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从早上出门开始就紧绷的神经让他疲惫不堪。
“可以了,您出去稍作等待吧。”德拉科睁开眼,治疗师取下血袋,眼神闪躲没有与他对视,迅速走了出去。
德拉科没去计较,只要能治好父亲,他无所谓治疗师对他的态度是怎样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放下袖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孩子......”纳西莎看到他走出来,迎上前。
“放心,母亲,刚刚治疗师抽取了我的血液,一会替父亲输好血就能脱离生命危险了,没有什么精神上的损害。”德拉科轻轻地拍着母亲颤动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扶着母亲坐回座位上。
纳西莎看向他,德拉科对母亲的眼神感到困惑,这眼神里不像是单纯的在为父亲的情况担忧,还充满了浓浓的哀伤,那迷雾一般的情感德拉科看不懂,母亲还有什么心事吗?
不远处格兰杰一行人也在担忧地望着他,却并未上前;加文和凯勒布已经离开了,德拉科估计是傲罗队还有报告要写,虽然规模不大,考虑到遇袭的是卢修斯这也算是一起重大事件了,后续还有不少工作,反正这边他们也不太帮得上什么忙。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场面陷入一种古怪的沉默。
“抱歉......”这时治疗师走了出来,表情十分不安,“血型并不匹配......”
“怎么可能!那是我父亲!!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德拉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就是不想救他!”
治疗师求助地看向纳西莎。
“孩子,你冷静一下,我去跟他说。”纳西莎站起来安抚地拍了拍他手臂,“你坐着吧,我想你朋友有话要对你说。”
“我朋友?”德拉科困惑地顺着母亲的眼神望过去,格兰杰和三个韦斯莱走了过来。
“呃......嗨?”乔治尴尬地笑笑,率先打破了沉默。
“嗨是什么意思?你们又来干嘛?”德拉科双臂交叠抱在胸前。
“哈利......我们来看看你。”赫敏艰难地笑了一下。
“怎么?在魔法部工作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
“哈利别这样......”罗恩走上前想去按他的肩膀,被一把打开。
“你们集体发疯我管不着,现在我父亲有生命危险,恕我不能陪你们演戏。”
“你血型跟卢修斯配不上。”
“我怎么知道这破医院想干什么,一定哪里弄错了。”
“哈利别再骗你自己了......”
“别再叫我哈利了!!!见鬼了!我是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他尖叫着站起来,整个医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哈利你再好好想想!是谁替马尔福家作得证。”
“该死的,你们作了证你们自己忘了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在禁林中纳西莎和哈利之间的秘密?”
“你们是朋友,他一定告诉你们了!”他痛苦地抱住了头。
“你再想想!卢修斯是食死徒!为什么对他的判决结果这么不痛不痒!”
他蹲下了身子,耳边像是有一百只康沃尔郡小精灵在争吵,脑子里又有一百只皮皮鬼在打架,神经被它们搅得乱作一团。
“你为什么当傲罗?”
“我要赎罪,我要赎罪!”
“你再想想,纳西莎这一年多来是怎么叫你的?”
“她叫我孩子!”
“他是怎么叫马尔福的!”
“小龙......小龙......不!!!”他猛地站起来,掀起左手的袖子,“我有这个该死的烙印!”
傲罗制服的袖子之下,是光洁的手臂。
“不!!你!你又做了什么恶作剧!”他转向乔治恶狠狠地说道,“不,我有那个印记,这一年多来我没有一天不想消除它。”
“这是什么?改良过的幻身术吗!”他抽出魔杖,“神影无锋!”
“你疯了吗!!!”鲜血顺着被划开的伤口流了下来,赫敏崩溃地大叫,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帮他包扎伤口,“你又是怎么学会这个魔咒的!”
“我从‘混血王子’的书上看到的......不......不!是斯内普教授教我的!他是我教父我当然会这个该死的魔咒!”
“斯内普是你的教父,为什么最后一个学期,你的魔药成绩那么差?”
“因为我讨厌那个斯拉格霍恩!”
“没有人知道这个魔咒是‘混血王子’发明的,也没人知道斯内普教授是‘混血王子’,哈利,那本书我们一起将它藏在了有求必应屋。”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德拉科,我就是德拉科·马尔福,你们的‘救世主’丢了,你们别来烦我。”
“这一年有人叫你的名字吗?哈利,这场戏整个巫师界已经陪你演了一年半了,该面对现实了。”
“不!!!!”他推开眼前咄咄逼人的几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医院。
他跑出医院直接幻影移形回到了庄园,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是德拉科,我是德拉科。”他疯了一般翻着自己的房间,想要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没错。没有,没有,没有!!!为什么没有!!!整个房间除了这两年他留下的东西没有任何过往的痕迹。一张羊皮纸飘落到地上,他捡起来,是一年多前他从昏迷中醒来见到的那张病例。
姓名栏上写得是“德拉科·马尔福”,是的,他就是德拉科。目光又落在前面那一块涂抹的墨渍上。
“哈......波特......”他辨认着涂改之下的名字。
不!不可能!他一把撕开那张病历单,错了,一切都错了,他曾经生活的痕迹呢?他小时候用过的东西呢?对,小时候的东西一定都被收起来了,收起来了......杂物间!他冲向那个从未打开过的杂物间,猛地一拉门,门是锁住的。
“阿拉霍洞开!”门发出“咯吱”一声,门轴像是许久没上油了,他走进房间。
眼前,是一间卧室。地板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雕花大床上铺着整整齐齐的墨绿色床单被套,窗边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两本魔药书,书桌旁是书柜,摆着各式各样龙的模型。
夕阳余晖从窗户漏进来,暖黄色的光让整间卧室看起来格外温柔,像是在等待孩子归来的母亲。
他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门口,双腿被锁住了迈不开步伐,这里不是属于他的空间,每一寸空气都在排斥他这个外来入侵者,他是谁?
“啪!”身后传来一阵小小的爆炸声,他回过头,是克利切。
“这是谁的房间。”牙齿开始打颤。
克利切低着头不看他。
“回答我!我命令你回答我!”
“这里是马尔福少爷的房间。”
“那我呢!我是谁!”
“你是小主人。”
“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克利切永远忠于布莱克家族。”
“滚!我就是德拉科!”
他一脚踢开年迈的小精灵往楼下跑去,他要证明,他就是德拉科·马尔福,没有人!没有人能偷走他的身份!
他跑到门厅处,一把拉下罩在那面等身镜上的黑布。
他是德拉科,是那个有着浅金色头发,蓝灰色眼睛,左手手臂上印着罪恶印记的德拉科·马尔福。
他终于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衣服上满是卢修斯的血迹,脸上也溅到不少,整个人显得十分邋遢狼狈;乱糟糟的黑色头发不听话的支棱着,额前有道闪电形的疤,瞳孔是绿色的,和阿瓦达索命一样的颜色。
不!这不可能!他扑到镜子面前,这镜子一定被做了手脚!德拉科呢?德拉科呢?!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马尔福少爷!”克利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撒谎!”他转身扑向克利切掐住它的脖子,“你在撒谎!”
“你为什么救我!”
“那你呢?你刚才为什么拦着高尔对我施死咒?马尔福庄园你又为什么替我隐瞒身份?”
“该死的!我爱你!我爱你你满意了吗!”
“在一起吧。”
背后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照着面前少年浅金色的短发映出暖黄色的火光。
“不,等战争结束,你活着回来,我再回答你。”
一个炽热的怀抱环住了他。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手中山楂木的魔杖哪里来的!”
山楂木的魔杖?山楂木的魔杖一直都是他的啊!不!不对,最后一战前,他扔给了波特。
“波特!”
“Avada Kedavra!”
“小龙!”
绿光吞没了那飞扬着的浅金色头发。
“不!”他一拳砸在镜子上,碎片扎入了皮肉之间。
“根据可靠证词,考虑到纳西莎·马尔福未加入食死徒,德拉科·马尔福被迫加入食死徒时尚未成年,且二人均对隐瞒哈利·波特身份有功,最终对马尔福家判决如下:保留马尔福庄园及财产,缴纳一万金加隆的罚金,卢修斯·马尔福判无期徒刑......”
“不!你们不能这样!战争已经带走了德拉科,你们不能再夺去卢修斯!”
“哈利!哈利!哈利你醒醒!”
“证人昏迷!暂时休庭!”
“不是因为你,马尔福少爷不会死!”
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落到地板上,弄脏了华美的地毯。
“卢修斯!我父亲怎么样了!”
“你父亲?哈利你怎么了?”
“什么哈利?我是德拉科!我父亲!我父亲不能进阿兹卡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