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知夏攥着剧本穿过走廊，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路过道具间时她想起昨夜那句"有些光不是用来仰望的"，剧本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助理引导她走进陈砚办公室，门合上的瞬间，咖啡与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办公室灯光昏黄，墙上贴满《追光者》《暗涌》等电影海报，陈砚坐在堆满分镜图的办公桌后，指节敲击着马克杯。林知夏注意到角落暗房门半掩，红光渗出像凝固的血迹，底片冲洗声隐约传来。她站在地毯边缘，想起成毅留下的剧本批注。

"坐。"陈砚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他抽出一支烟，却没点燃，"那天NG了二十三次的戏，你演得比沈清岚更真实。"手指摩挲着剧本封面上的烫痕，那是成毅方才抽烟时留下的。

林知夏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道具间的阴影像泼墨般漫过记忆，她想起黑暗里他说话时，火星映得下巴线条锋利如刃。

"光破云而出。"陈砚突然念出剧本上的字，"这是成毅写的批注？"

窗外暮色渐浓，茶水间的玻璃映出陈砚审视的目光。他靠在皮质椅背上，烟灰簌簌落在咖啡渍旁："如果你能改好它，你就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编剧。"

林知夏翻开扉页，发现对白旁画着破碎的光束图案。纸张泛黄，边角卷起，像是被无数双手反复翻阅过。某段台词引起她的注意："资本的阴影永远笼罩着新生的光芒，除非这光芒足够刺眼。"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继续往下看，某个资本集团洗白往事，某位演员被雪藏真相...她指尖颤抖地划过某段台词，突然意识到这影射的是沈家背景。

手机震动，沈清岚来电。"听说陈导要选编剧？"她声音裹着笑意，"我们或许可以合作。"林知夏握紧剧本，想起化妆间飘来的嘲讽，听见电话那端传来酒杯轻碰声。陈砚突然起身，暗房门被风吹开些许，红光更盛。

"林小姐？"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看什么？"

"剧本..."她慌乱地合上封面，"这些内容..."

"是五年前被禁的初稿。"陈砚接过剧本，指腹抚过烫金标题残存的痕迹，"现在要重启这个项目。"他转身走向暗房，门缝里透出的红光将影子拉得很长，"你愿意接手吗？"

林知夏望着那扇门，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记忆突然闪回拍摄现场，沈清岚摔碎的茶盏裂成满地星辰，有碎片擦过她脚踝。

"不愧是群演出身，连哭都像在泼脏水。"沈清岚用绢帕拭着嘴角，胭脂红得刺眼。

"如果你害怕..."陈砚的声音从红光中传来，"就别让光变成伤害你的利刃。"

林知夏抱起剧本走出大楼，夜风卷起裙角。她回头望去，办公室灯火通明，暗房红光忽明忽暗，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手机再次震动，成毅发来："小心那些看起来像光的东西。"林知夏望着电梯间闪烁的楼层数字，想起道具架上蒙尘的佩剑，想起他说的"亲手入局"。电梯门开时，许安然的信息跳出来："姐，听说有人要抹黑你攀附陈导..."

\[未完待续\]林知夏盯着剧本上破碎的光束图案，指尖无意识地描摹那些线条。陈砚起身走向暗房，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底片冲洗声随着门缝扩大愈发清晰，像是某种倒计时。

"当年成毅就是在这里撕了三十七稿。"陈砚的声音从红光里传来，他手里攥着一卷底片，"资本的阴影永远笼罩着新生的光芒..."他念着剧本里的台词，突然将底片举到灯光下，"你看，这上面烧灼的痕迹，是他用烟头烫穿的。"

林知夏看见底片上斑驳的孔洞，像无数只眼睛。她想起道具架上那柄蒙尘的佩剑，想起成毅抽烟时火星映亮的下巴线条。咖啡杯底磕在桌沿发出脆响，陈砚已经坐回原位，指节敲击马克杯的动作换成敲击剧本封面。

"沈家产业转型发布会定在明天下午三点。"他抽出一张请柬推过来，烫金字体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你该去听听他们怎么把'阴影'说成'保护伞'。"窗外飘进一片梧桐叶，落在剧本"雪藏真相"那页。

手机再次震动，许安然发来消息："姐，网上开始传你靠改剧本上位。"林知夏还没回复，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场务探进半个身子："陈导，沈小姐到了，在茶水间等您。"

陈砚捏起请柬的手指关节泛白："告诉清岚，我在看新编剧的潜力。"他转向林知夏时眼神微变，"要不要现在就见识下资本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