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于朦胧带着宋离去了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老北京烤鸭店。店面不大，但烟火气十足，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瞬间驱散了冬夜的寒意。于朦胧熟门熟路地点了只烤鸭，配上几个清爽的小菜。

看着片鸭师傅娴熟的刀工，薄如蝉翼的鸭皮在灯光下泛着诱的油光，宋离眼睛都亮了。她用薄饼卷上鸭肉黄瓜条，蘸上甜面酱，满足地送入口中。

于朦胧好吃吗

于朦胧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笑着问。

宋离嗯！

宋离用力点头，含糊不清地说

宋离比我在内蒙古吃过的正宗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半只烤鸭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多了些，看着剩下的鸭架和几张饼，宋离自然地对于朦胧说

宋离我们打包吧，明天当早餐或者夜宵都好

于朦胧点头同意。结账时，他刚拿出手机，宋离就按住了他的手，眼神坚定

宋离说好的，这次用我的

～于朦胧想起之前的约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只好笑着收回手

于朦胧好，听掌柜的

走出餐馆，寒风依旧。于朦胧很自然地将那只袖口破损的袖子往下揪了揪，让手完全缩进衣袖里，然后用这只“袖套手”提起打包袋。另一只手则牵起宋离，将两人交握的手一起塞进自己棉服的口袋里。口袋里，他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宋离微凉的手指，暖意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里。

回到那个小小的出租屋，暖意扑面而来。于朦胧仔细地把烤鸭放进小冰箱，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走到墙角那个充当衣柜的纸箱前，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干净的包装袋里取出一样东西——一条柔软的、米白色的新浴巾，还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于朦胧这个给你用

于朦胧有点不好意思地递过来

于朦胧我前天买的，已经用热水洗过晒干了，是干净的

宋离接过浴巾，触感非常柔软，心里一阵感动。他连这种细节都想到了。

接着，于朦胧又变戏法似的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鞋盒，里面是一双干净的白色女式绒毛拖鞋，和他脚上穿的灰色那双显然是情侣款。

于朦胧这个也是新的，洗过了

他把拖鞋放在卫生间门口

于朦胧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卫生间小，你将就一下

宋离拿着浴巾和换洗衣物走进卫生间。空间确实狭小，但收拾得异常整洁。最里面用雾面玻璃隔出了一个约一平米的淋浴区，水汽氤氲而上，模糊了身影。她用了于朦胧那瓶柠檬薄荷味的沐浴露，清冽的香气包裹全身，仿佛被他独有的气息温柔环绕，一种奇妙的亲密感油然而生。

洗完澡，宋离才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她没有带浴袍，而换洗的睡衣还在外面的包里。浴巾虽然够大，但裹在身上也只能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她犹豫再三，实在不好意思让于朦胧帮她拿衣服，只好尽量裹紧浴巾，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缝，想快速溜到床边。

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但一直留心着卫生间动静的于朦胧还是立刻抬起了头电影还在手机屏幕上播放，但他的目光却瞬间被定格了。

朦胧的灯光下，宋离浑身散发着温热的水汽，米白色浴巾从胸口包裹至大腿中部，完美勾勒出她优越的身材曲线——纤细的腰肢丰盈的臀部，笔直白皙的双腿。几颗未擦干的水珠从她湿漉的发梢滑落，途径线条优美的锁骨，继续向下隐没在浴巾的边缘……于朦胧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头顶，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慌忙别过脸去，心跳如擂鼓。

宋离也尴尬得不行，脸颊绯红，低着头快步挪到床边，用被子迅速盖住自己。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带来的柠檬薄荷清香，混合着少女沐浴后特有的温热体息，丝丝缕缕地飘向于朦胧，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于朦胧感觉自己的耳根烫得吓人，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丢下一句

于朦胧我、我也去洗个澡

便逃也似的冲进了卫生间。他打开花洒，将水温调低，让微凉的水流帮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些旖旎的念头。

当他洗完澡，带着一身同样的柠檬薄荷香气走出卫生间时，宋离已经换好了睡衣，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似乎在看手机，但通红的耳垂暴露了她的紧张。

于朦胧轻轻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就在他靠近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暖的柠檬薄荷香气，从宋离的发丝和肌肤上幽幽传来，与他身上刚刚沐浴后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股相同的香气，像一道无形的丝线，将两人温柔地缠绕在一起。于朦胧的心猛地悸动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一种混杂着亲密、归属和淡淡占有欲的复杂情感。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宋离身上烙印下了他的痕迹，他们共享着同一个私密的气息空间。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温柔，仿佛在这一刻，这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是真正属于他的，或者说，他们是彼此归属的。

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温柔地握住了宋离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他的动作比刚才更加自然，带着一种无声的确认。

宋离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气中交融的、不分彼此的气息，她慢慢放松下来，手指轻轻回握了他，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轻柔的呼吸声和手机里微弱的电影对白。相同的沐浴露香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模糊了界限，营造出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温暖而私密的小世界。 窗外的北京冬夜寒冷依旧，但这间陋室却因这交融的气息和两颗相互靠近的心，而温暖如春。这个夜晚，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青涩、忐忑，却充满了甜蜜的、关于“我们”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