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首尔的初遇与试探
周三清晨的香港还浸在薄雾里，丁黛薇拖着行李箱站在公寓楼下时，黑色轿车已经等在路边。司机笑着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丁小姐，周先生在车里等您。”
拉开后座车门，周星驰果然坐在里面，穿着件米色风衣，手里拿着本韩语手册，正低头看得认真。晨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少了几分片场的锐利，多了点温和。
“早。”丁黛薇坐下，拉上安全带。
他抬起头，合上手册，眼神里带着点不自然的局促：“早。……昨晚看了下行程，影迷见面会可能会有即兴问答，你到时候……”
“放心，基本对话没问题。”丁黛薇打断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我把可能用到的电影术语都整理了，到时候你照着说就行。”
她做事向来周全，出发前特意恶补了《食神》的韩语译名和关键剧情术语，连“爆浆濑尿牛丸”都查好了对应的翻译。
周星驰看着她笔记本上整齐的字迹，嘴角弯了弯：“辛苦你了。”
“应该的，毕竟拿了双倍工资。”丁黛薇合上笔记本，语气公事公办。
他被这句话噎了一下，眼神暗了暗，没再说话，重新翻开韩语手册，只是指尖在书页上顿了顿，没再移动。
飞机降落在首尔仁川机场时，阳光正好。主办方派来的翻译兼向导早已等在出口，是个叫金敏智的韩国女孩，中文说得还算流利。
“周先生，丁小姐，这边请。”金敏智笑着引路，“酒店已经安排好了，下午三点有个简短的记者会，晚上是影迷见面会。”
坐上车，丁黛薇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首尔的建筑风格混合着传统与现代，街头的韩文招牌晃得人眼晕，空气里飘着参鸡汤和烤肉的香气——这些场景既熟悉又陌生，让她想起小时候跟着继父回延边探亲时的样子。
“在想什么？”周星驰忽然问。
“没什么，”丁黛薇收回目光，“觉得这里跟哈尔滨的朝鲜族街区有点像。”
他点点头，看着窗外：“我还是第一次来韩国，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韩语说得这么自然，一点口音都没有。”他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像在这里生活过很久。”
“小时候跟邻居学的，他们说我语感好。”丁黛薇避重就轻，没说自己其实在未来学过更系统的韩语课程。
酒店房间在同一楼层，门对门。丁黛薇刚把行李放下，就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周星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件黑色外套。
“下午有点凉，你穿这个吧。”他把外套递给她，“我看你行李箱里好像没带厚衣服。”
丁黛薇愣了一下，接过外套，指尖触到布料的温度，心里莫名一动：“谢谢，不过我自己有……”
“拿着吧，别感冒了，耽误工作。”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耳根悄悄泛红。
丁黛薇看着手里的外套，是他常穿的那个牌子，带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外套挂在了衣柜里。
下午的记者会比预想中顺利。面对韩国记者的提问，周星驰话不多，但总能在关键时刻说出几句俏皮话，逗得全场大笑。丁黛薇站在他身边，精准地翻译着每一句话，偶尔他卡壳时，还会低声提醒他关键词，两人配合得意外默契。
有记者好奇地问：“周先生身边的翻译小姐很漂亮，是您的助理吗？”
周星驰看了丁黛薇一眼，嘴角弯了弯：“是，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我今天可能要靠手势跟大家交流了。”
丁黛薇笑着翻译过去，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她知道这只是场面话。
晚上的影迷见面会更加热闹。几百名韩国影迷举着《食神》的海报，尖叫着他的名字。当周星驰用刚学会的韩语说“大家好，我是周星驰”时，全场沸腾了。
互动环节，有个穿校服的女孩站起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周先生，您和莫文蔚小姐……是真的在一起吗？”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周星驰身上。丁黛薇翻译完这句话，注意到他的手指紧了紧，脸上却依旧带着微笑。
“我和莫小姐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很默契的合作伙伴。”他顿了顿，看向丁黛薇，“就像我和丁助理一样，工作上互相帮助。”
丁黛薇把话翻译过去，心里微微诧异。他居然用自己做比喻？
见面会结束后，丁黛薇跟着周星驰走出场馆，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肩膀。刚想回酒店，却被他叫住。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听说附近有家烤肉店很有名。”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丁黛薇想拒绝，却想起双倍工资和带薪休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不过得快点，明天还要早起。”
烤肉店不大，烟火气十足。老板是个会说几句中文的大叔，看到周星驰时眼睛一亮，认出他是“食神”，热情地推荐了招牌烤肉。
烤盘上的五花肉滋滋作响，油脂滴落，溅起细小的火星。周星驰笨拙地用夹子翻动肉片，显然不太擅长这个。
丁黛薇忍不住笑了：“我来吧，你这样会烤焦的。”
她接过夹子，熟练地将肉片翻面，蘸上酱料，用生菜包好，递给他：“尝尝看，韩国烤肉要这么吃才香。”
周星驰接过，咬了一口，眼睛亮了：“好吃。比我妈做的便当……”
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眼神有些不自然。
丁黛薇假装没听到，自顾自地烤着肉：“你平时在片场总吃便当，偶尔也该换换口味。”
“忙起来就忘了。”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灯光在她睫毛上跳跃，“你好像……什么都会。修机器，外语好，还会烤肉。”
“都是些糊口的技能。”丁黛薇笑了笑，把另一块烤好的肉递给他，“不像你，会拍电影，能让那么多人开心。”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他们都说我拍的电影很无厘头。”
“无厘头也很好啊，能让人忘记烦恼。”丁黛薇看着他，语气真诚，“我以前在学校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看你的电影。”
他看着她，眼神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谢谢你。”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从电影聊到生活，从香港聊到韩国。丁黛薇发现，抛开老板的身份，周星驰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他有自己的坚持和温柔，只是不常表现出来。
回到酒店时，已经快 midnight了。站在房门口，周星驰忽然说：“今天……谢谢你。”
“应该的。”丁黛薇点点头，转身想开门，又被他叫住。
“那个……”他挠了挠头，像是鼓足了勇气，“明天结束后，有半天时间，要不要去附近的民俗村看看？我听说那里……”
“不了吧。”丁黛薇打断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疏离，“我想早点整理完资料，后天好准时回去。”
她看到他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哦，好。”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失落，“那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
丁黛薇打开房门，走进去，关门前，她看到周星驰还站在原地，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
她靠在门后，心脏跳得飞快。刚才在烤肉店的放松和默契，差点让她忘了自己的界限。她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就会忍不住在意，忍不住沦陷。
而他，终究是属于聚光灯和另一个人的。
她拿出手机，翻到Wilda发来的信息，附了张周星驰和莫文蔚在片场的合照，配文：“看！他们又同框了，好甜！”
丁黛薇看着照片，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包里。
明天，只要熬过明天，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她对自己说。
可心里某个角落，却像被什么东西空了一块，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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