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克雷伯格带着些颤抖的声音传入奥尔菲斯耳中,这让他不得不加大力度控制着克雷伯格的手,以免匕首突然掉下去:
“嗯……准确来说,是你要杀了他。”
他轻声道,就像平时与人聊天一样。但手上的动作未停,与克雷伯格无声争执着。动作间,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肉体猝不及防磕在硬板上,克雷伯格吃痛闷哼一声,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觉落下,直直插在柏德的脖子边,却是让他愣住了。
锋利的刀刃擦过脆弱的脖颈,划出一道红痕,正缓慢冒着血珠。
见克雷伯格迟迟不动,奥尔菲斯又借着他的手把匕首拔出来,附在克雷伯格耳边道:
“你在‘组织’待那么长时间,没有杀过人?”
克雷伯格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也没法反驳奥尔菲斯的话,只能任由奥尔菲斯握着自己的手,在柏德的脖颈处徘徊。
此时的柏德看到刀尖直冲他脖子下来,也逐渐清醒过来,眼神由迷茫又到惊恐,他试图挣扎,摆脱绳子的束缚,但并未成功。
克雷伯格微微颤抖,被人逼着杀人的感觉,真是比自己带着红桃方暗杀人质时还要强烈。奥尔菲斯见状,索性另一只原先搭在一旁没事干的手环住克雷伯格的腰,将他往自己的位置靠了靠,像是在给予他安慰。
“或者说,你现在所呈现出来的,不管是情绪还是动作,都在害怕吗?”
脑内的杂音和记忆再次出现,克雷伯格声音有些变调:
“你为什么……?”
而未当克雷伯格说完,奥尔菲斯便突然使力,在黑暗中颤抖着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登时鲜血喷溅而出,撒在克雷伯格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给克雷伯格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柏德当场没了呼吸。
克雷伯格在奥尔菲斯刺下去的时候就脱了力,整个人半挂在奥尔菲斯怀里,若不是他的手环住自己,克雷伯格甚至要瘫到地上。
奥尔菲斯看着克雷伯格,再次俯身靠近他,抬着克雷伯格的手将匕首从柏德的脖颈处拔了出来,粘在刀面上的血液顺着克雷伯格的手腕流下,最终印在了奥尔菲斯的袖口。
奥尔菲斯嫌恶地瞥了一眼,握着克雷伯格的手又开始收紧:
“看来作曲家先生在这方面确实造化不深,不过还是要委屈您再捅这警察几下,方才的第一刀并不致命,顶多会把气管切开。”
奥尔菲斯说着,漫不经心地抬起克雷伯格的手,又落下,又抬起,又落下,直到柏德的脖颈已经被两人剁成一团血肉模糊的不明状物体,奥尔菲斯这才放开了克雷伯格,任他在一旁不住地干呕。
奥尔菲斯处理完匕首,回头看了眼躺在硬板上的尸体和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克雷伯格,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克雷伯格身边,搂住克雷伯格:
“感觉怎么样?”
侦探先生带笑的语气没入克雷伯格耳中,让他极度不适,他挣开奥尔菲斯,快步走到地下室门口:
“你就是个疯子……真是够了!”
可奥尔菲斯快他一步,拦腰把克雷伯格整个人抵在墙上,低头看向他:
“怎么怕成这样?你真没跟人动过刀子?”
克雷伯格勉强推开奥尔菲斯的手,大声喘息着,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放开我……”
奥尔菲斯的脸色阴暗了些,他突然向前一步,将克雷伯格圈在自己和墙体之间,戴着棉手套的手不由得轻抚克雷伯格苍白的脸颊,又难得低声安慰:
“或许让你来做确实很难,下次再不这样了,可以吗?嗯?”
说罢,他微微偏头,吻了吻克雷伯格的嘴角,像是在安抚。
克雷伯格一愣,猛地抬眼看他,想要离开却又被奥尔菲斯拽回墙边。他不理解奥尔菲斯这样做又是在干什么,但他既然做了,那必定不会停下:
“等等,你干什么?别碰我!”
修长的手指顺着脊柱慢慢划下,在腰线处恶趣味般地打旋:
“这不安慰一下我的好助手吗?你应该习惯了吧?”
这死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克雷伯格内心恶心与震惊交加,险些让他脱了力。
“行了,你的目的既然已经达成了那就别再做什么有的没的了!”
克雷伯格轻喘着,推开奥尔菲斯的手:
“你的事情我可以帮忙,你让我做什么也都可以,但你最好能正常点。”
奥尔菲斯被他推开,倒也不生气,转身回到台前:
“这是你自己的意愿,不是吗?但你要是那么想的话,我也不会过多解释。”
克雷伯格看着他沉默了一会,离开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