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看着他去死吗？

声控灯熄灭的瞬间，萧渊只听见瓷器划破空气的锐响，他甚至没看清慕芷柔眼中翻涌的怨怼，身体已先于意识行动，像一道残影挡在慕羽身前。

　　双臂将人牢牢圈进怀里时，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往下淌，浸透了衣领。

　　“阿渊！”慕羽的声音带着颤抖，扶住萧渊摇摇欲坠的身体，掌心立刻被黏腻的触感覆盖，他慌忙跺脚，声控灯再次亮起，昏黄的光线下，那抹刺目的红让她心脏骤然紧缩，“我去叫救护车！现在就去！”

　　“别去。”萧渊的声音很轻，带着强忍的颤抖，却死死攥住她要掏手机的手，他知道慕羽挣钱的不易，看着他，因为常年干不属于他年龄段的事，看着他手上老茧，都一阵阵心疼。

　　“你都这样了……”还没说完就被萧渊打断。

　　“皮外伤……”萧渊艰难地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脸色发白的慕芷柔，声音低得像叹息，“妈刚才那么生气……这样，她或许能消点气。”

　　话音未落，他眼前的光线彻底暗了下去，手臂再也撑不住力道，重重向前倒去，慕羽惊呼着抱住他，那温热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袖，也染红了冰冷的水泥地面。

　　慕羽抱着萧渊软下去的身体，指尖的血黏得她指尖发颤，眼泪混着慌乱砸在萧渊苍白的脸上。他顾不上再跟萧渊争执。

　　腾出一只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的光映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手指却抖得连拨号键都按不准。

　　手机终于拨通了急救电话，慕羽几乎是吼着报出地址，话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忙音——老旧小区的信号时断时续，刚才那通电话竟没接通。他气得用力捶了下地面，水泥地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才让她勉强冷静了几分。

　　“阿渊，你撑住，我带你出去拦车。”慕羽咬着牙，把萧渊背起来。

　　路过慕芷柔身边时，慕羽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颤抖却又透着冷：“妈，他是儿子啊！你就看着他去死吗？”

　　说完之后，慕羽就没有再关慕芷柔的感受，转头就背着萧渊跑了，慕芷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无力地瘫倒了下去。

　　慕羽跑到了马路边上，四肢像灌了铅，呼吸都费劲，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连忙挥手示意。

　　司机停在他们面前，暮羽用几乎是做吼的声音说去人民医院，司机看见了萧渊头上的血迹，和被染红的衬衫，也不敢多耽搁，就猛踩油门。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整辆车猛地往前冲，后背瞬间贴紧座椅，风噪在耳边骤然变大。

　　出租车刚停稳，他推开车门就抱着人往急诊跑，鞋底蹭过地面发出急促的声响，怀里人的重量压得胳膊发酸，却连喘口气的工夫都不敢有，只盯着急诊门口的灯，一遍遍地喊“医生”。

　　护士推着抢救床跑过来，慕羽小心翼翼地把萧渊抱上去，看着床被推进抢救室，他才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