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都会好起来的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时，慕羽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耳边反复回响着萧渊说“皮外伤”时的轻颤声，还有脖颈间温热的血顺着衣领往下淌的触感，每想一次，心脏就像被攥紧般疼。

　　“家属是哪位？”终于，穿白大褂的医生推开了门，摘下口罩时眉头还皱着，慕羽猛地站起身，腿麻得踉跄了一下，声音发哑：“医生我是！我是他哥！他怎么样了？”

　　“颅内有少量出血，万幸没伤到要害，已经止血了，但还需要留院观察，后续得注意有没有头晕呕吐的情况。”医生的话让慕羽紧绷的肩膀骤然垮下，眼泪又涌了上来，这次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连连点头：“谢谢医生，谢谢……”

　　护士领着慕羽去病房时，走廊的灯光照在他沾着血污的衣袖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推开病房门，萧渊还睡着，额角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能让人放下心来。

　　慕羽轻轻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萧渊的手，指尖触到的温度比平时低很多，让他忍不住又紧了紧。他盯着萧渊的睡颜，想起刚才在抢救室外的煎熬，眼泪又没忍住，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不知守了多久，窗外的天渐渐亮了，萧渊的眼睫忽然颤了颤。慕羽立刻直起身，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难掩的激动：“阿渊？你醒了？”

　　萧渊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看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慕羽脸上，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没、没事了……”

　　“医生说你颅内有少量出血，得留院观察几天。”慕羽赶紧帮他掖了掖被角，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烧，才放心下来。

　　萧渊的目光落在慕羽红肿的眼睛和没换的脏衣服上，眉头皱了起来：“你一晚上没睡？”

　　“我不困。”慕羽强装轻松地笑了笑，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慕羽打断了。

　　“你饿了吗？我去外面给你买碗粥！”慕羽说着说着就顺势站了起来，萧渊拉住了他“我不饿……我感觉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可以出院了！”

　　慕羽知道为什么萧渊会这么说，但是的确，他现在身上已经没多少钱了。慕羽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动，没敢看萧渊的眼睛，只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不差这几天……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萧渊却攥紧了他的手，指尖带着刚恢复的微弱力气，眼神却很坚定：“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必要再住院花冤枉钱。”他太清楚慕羽的难处——那双手上的老茧，每次交房租时的犹豫，还有买东西时永远先看价格标签的习惯，他怎么舍得让慕羽再为住院费发愁。

　　正说着，病房门被敲响，医生拿着病历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拎着保温桶的身影——是慕芷柔。她看到病房里的情景，脚步顿了顿，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没说话，只站在一旁听医生嘱咐注意事项。

　　医生检查完萧渊的情况，皱着眉说：“虽然暂时没大碍，但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两天，万一有迟发性出血就麻烦了。”

　　萧渊刚想开口，慕芷柔却突然接过话：“医生，住院费我来交。”

　　这话让慕羽和萧渊都愣住了。慕芷柔避开他们的目光，手指攥着保温桶的提手，声音有些不自然：“昨天的是妈妈……不正常了，妈这还有点钱。”她昨晚在家坐了一夜，想起萧渊挡在慕羽身前的样子，想起慕羽背着人跑下楼时的背影，心里的执拗忽然就松了——比起所谓的“规矩”，孩子的平安和开心才更重要。

　　慕羽张了张嘴，眼神中疑惑不解，还带着一丝愤怒：“妈……”

　　“别废话了。”慕芷柔打断他，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小米粥递给萧渊，“刚熬好的，你先喝点，我去办住院手续。”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些，像是在掩饰什么。

　　病房里静了下来，萧渊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看了看眼尾泛红的慕羽，轻轻握住他的手：“哥，都会好起来的。”

　　慕羽点点头，帮萧渊调整好姿势，拿起勺子喂他喝粥。温热的粥滑过喉咙，不仅暖了萧渊的胃，也暖了两个人的心。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是在为这份终于被接纳的感情，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