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日,晴,一场“意外”的直播
日记本,今天发生了一件足以让我“社会性死亡”三分钟,却又……莫名好笑的事情。
下午,他难得在家办公,开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我窝在书房隔壁的小客厅里,用平板电脑追综艺,戴着耳机,笑得东倒西歪。
综艺里有个环节特别滑稽,我一时忘形,想跟他分享,忘了自己还戴着耳机。举着平板就冲进了书房,屏幕正对着他电脑的摄像头方向。
“你看这个!太好笑了!他居然……”我兴奋地指着屏幕,模仿着里面的搞笑动作。
话说到一半,我僵住了。
因为我看到他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好几个小窗口,里面是不同肤色的、西装革履的、表情惊愕的与会者。而正中间最大的那个窗口,是他本人——眉头微蹙,眼神里混合着错愕和一丝极力压抑的笑意。而他的视频画面背景里,清晰地映出了我举着平板、张牙舞爪的傻样。
我!竟!然!闯!进!了!他!的!国!际!会!议!现!场!还!全!球!直!播!了!
血液“嗡”地一声全部涌向头顶,脸颊瞬间爆炸般滚烫。我尖叫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平板扔到沙发上,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蹲下,缩到了他的书桌下面,死死捂住脸。
完蛋了。他的形象。我的形象。全完了。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我听见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是那种极致的、故作镇定的平稳,对着麦克风说:“Sorry about that. My wife… just shared something… very entertaining.”(抱歉,我太太……刚刚分享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
电脑音箱里传来几声压抑的、此起彼伏的闷笑和几声“It‘s okay”的回应。
然后,我感觉到他的手伸下来,轻轻拍了拍我缩成一团的脑袋。指尖温热,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甚至还有点……抖?他也在忍笑?
“没事了。”他压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们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个鬼!我只想原地消失!
我在桌子底下瓮声瓮气地哀嚎:“我不出去……我没脸见人了……”
他又拍了拍我,语气无奈又纵容:“好,那就在下面待着。会议快结束了。”
于是,史上最诡异的场景出现了——一位大型企业的老总,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继续开着国际会议,讨论着几千万的合同条款;而他的太太,则蜷缩在他的书桌底下,抱着膝盖,进行着漫长的“社会性死亡”倒计时。
我能听到他平稳的发言声,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他偶尔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的、极轻极轻的气音。他绝对在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他说“Thanks all, bye”,然后切断了会议连接。
书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他推开椅子,俯身看向桌下的我,嘴角再也压不住,向上扬起一个巨大的、灿烂的弧度,眼里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李太太,”他伸出手,把我从桌子底下捞出来,搂进怀里,声音里满是愉悦的震动,“你的即兴表演,非常……精彩。”
我把滚烫的脸埋在他胸口,捶了他一下:“不许笑!”
他笑得更大声了,胸膛震动。“好,不笑。”话是这么说,那笑意根本止不住。
晚上,我收到他助理发来的一个加密邮件,标题是“老板会议精彩花絮截取(仅供内部存档)”。点开一看,只有短短几秒——是我举着平板冲进去的模糊身影,和他那句“My wife… just shared something very entertaining”,以及背景音里几声清晰的老外笑声。
附言:「李总吩咐:永久存档,以备不时之需。(笑)」
我又羞又气,跑去书房找他算账。
他却一把将我拉过去坐在他腿上,下巴抵着我肩膀,指着屏幕上的邮件,一本正经地说:“证据确凿。李太太,你打算怎么‘赎罪’?”
日记本,虽然丢脸丢到了太平洋。
但看着他笑得毫无形象、眼里闪着恶作剧得逞般光芒的样子……
好像……也挺值的?
这大概就是,婚姻里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