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夜,家有“访客”
日记本,今晚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一只通体漆黑、只有四只爪子雪白的奶牛猫,不知怎么溜达到了我家阳台外,揣着小手,隔着玻璃门,一脸严肃地盯着里面。
我正窝在沙发里,被他圈着一起看电影。是他挑的一部老片子,节奏缓慢,我看得有些昏昏欲睡。
“看外面。”他忽然低声说,捏了捏我的手指。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上那双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的猫眼,顿时清醒了大半。“呀!哪里来的小猫?”
他起身,动作很轻地拉开一点玻璃门缝隙。那猫也不怕生,只是歪了歪头,发出又细又软的“喵”一声,像是在做自我介绍。
“像不像穿了四只白袜子?”我凑过去,小声说,不敢惊动它。
他蹲下身,隔着门缝和那只猫对视,神情是那种难得的、不带任何算计的纯粹好奇。“嗯,”他应道,“还挺干净。”
电影被按了暂停,男女主角的对话戛然而止。我们俩就并排蹲在门边,像两个观察稀有生物的小朋友,看着门外那位优雅的“访客”。
它舔了舔爪子,又“喵”了一声,这次带上了点明显的诉求。
“它是不是饿了?”我抬头看他。
他皱着眉,打量了一下那只猫:“不像野猫,可能只是附近谁家溜达出来的。”嘴上这么说着,他却站起身,走向厨房。
我听见冰箱打开的声音,碗柜轻响。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个浅浅的小碟子回来,里面是一点点温牛奶,还有几小块撕碎的、没调味的鸡胸肉——是他明天午餐便当的备料。
他极其小心地把碟子从门缝推出去,放在阳台地上。
那猫凑过来,先是谨慎地闻了闻,然后便不客气地低头吃起来,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我们继续蹲着看它吃。夜风吹进来,带着晚秋的凉意。他伸手把我揽近了些,用体温替我挡风。
“喜欢猫?”他忽然问,目光还落在外面那只埋头苦干的小东西身上。
“嗯……还好,”我靠着他,老实回答,“只是觉得它挺可爱的。”尤其是那四只白手套,一动一动的。
他没再说话。
等猫吃饱喝足,优雅地舔完爪子,冲我们又叫了一声,像是道谢,然后转身灵活地跳上栏杆,消失在夜色里。
他起身,把空碟子拿进来,关好玻璃门,重新锁上。
电影继续播放,但谁也没再看进去。他拿起遥控器,按了关闭。
“睡觉?”他问,声音如常。
“嗯。”
躺下后,他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语气像是随口一提:“以后院子可以装个猫爬架。”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忍不住在黑暗中弯起了嘴角。
“好。”我轻声应着,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没有再养宠物的计划,我知道。他嫌麻烦,嫌掉毛,嫌打乱生活节奏。
但他愿意为我一句“挺可爱的”,考虑在院子里添个猫爬架。
日记本,爱有时候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
而是他蹲在门边陪我看一只陌生的小猫,是推出去的那碟温牛奶,是黑暗中一句关于“以后”的、轻描淡写的话。
这些细微末节,比月光更温柔,一点点照亮我们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