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多的指尖划过书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星银粉末的提纯步骤,从最初的矿石研磨,到中间的三次结晶,再到最后的浓度调试,每一笔都浸着大半年的心血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可目光落在那页被撕去一角的记录上时,指节还是忍不住攥紧了
那是关于星银稳定性的关键数据,当初为了测准这个数值,他在实验室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烧杯里的溶液炸了两次,手背至今还留着点浅淡的疤痕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玻璃,发出沙沙的声响
阿贝多放下书,起身走到工作台前,看着那个空荡荡的金属匣子
匣子内壁贴着一层防腐蚀的锡箔,是他特意定制的,就为了保护那些易氧化的粉末
现在锡箔上留着几道划痕,像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疏忽
他不是没丢过东西
以前有学生偷偷拿走他的颜料,或是碰倒过标本,他都只淡淡处理了
可这次不一样——那是他打算用来改良雪山生态模拟装置的核心材料,里面藏着他对“创造”的某种执念,是无数次失败后才抓住的一点光亮
桌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鹿野院平藏发来的消息,说查到那根银发的主人是高二的一个转学生,最近总在实验室附近晃悠
阿贝多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了个“知道了”,指尖却依旧冰凉
他想起三个月前,为了获取最纯净的矿石样本,他跟着地质系的教授去了趟龙脊雪山
凌晨的雪山寒风刺骨,他蹲在雪地里敲矿石,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却在看到样本里闪烁的星银光泽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种从无到有的喜悦,此刻正被一种尖锐的愤怒取代
阿贝多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操场,501宿舍的几个人正围着那个转学生问话,动作幅度很大,像是起了争执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生气吗?
自然是气的
气自己没能看好成果,气那些心血可能付诸东流,更气那种被人粗暴打断的不甘
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焦虑——如果那些粉末被不懂行的人乱用,不仅研究白费,还可能造成危险
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点秋日的凉意
阿贝多转身回到桌前,重新拿起笔,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写下一行字
『星银粉末潜在风险:高温下易爆炸,需配合抑制剂使用』
不管是谁偷了东西,他总得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像在一点点压下心底的波澜,也像在默默积蓄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