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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集:书院初临

归墟谣

侯府的晨雾总裹着层化不开的湿冷。苏棠是被窗棂上的雀鸣惊醒的,睁眼时,晨光正透过糊窗纸的破洞漏进来,在青灰地砖上投出细瘦的光斑,像极了现代实验室里显微镜下的标本切片——细微,却藏着不容错过的真相。她坐起身,手背的结痂还在隐隐作痒,是那日苏疏桐泼的药汁留下的疤,指尖触到枕下的半块玉牌,冰凉的纹路贴着掌心,忽然想起父亲昨日的话:“你母亲的旧书房,钥匙在王婶那儿。”

“姑娘,周夫人在院外等着呢。”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刻意放轻的慌张——这丫头自昨日被周妈罚跪后,膝盖还肿着,走路时总不自觉地微跛,却还是早早起来给她烧了热水。

苏棠应了声,快速换好衣服——是件半旧的月白襦裙,裙摆上绣的梅枝已有些褪色,是母亲生前亲手绣的。她把玉牌藏进衣襟,又将那张写着“玄铁卫,五月,白银五百两”的纸条塞进袖口,用针线细细缝了个暗袋——这是她昨晚连夜做的,怕周夫人搜身。刚收拾好,就听见周夫人的声音飘进来,软得像浸了蜜:“阿棠,醒了吗?娘给你带了新做的桂花糕。”

苏棠开门时,正见周夫人站在廊下,穿着件藕荷色褙子,发间插着支赤金点翠簪,簪头的珠子随着动作晃悠,却晃不散眼底的冷意。她身后跟着两个粗使丫鬟,手里端着食盒,盒盖敞着,里面的桂花糕码得整齐,香气飘进院来,甜得有些发腻。“母亲怎么来了?”苏棠垂着眼,指尖悄悄捻着裙摆的梅枝绣线——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现代修复文物遇到难搞的釉色裂纹,她就会这样捻着白大褂的衣角,如今倒成了掩饰情绪的法子。

“这不是想着你昨日说要学管账,娘心里欢喜嘛。”周夫人走上前,伸手想摸苏棠的发顶,却在靠近时悄悄顿了顿,指尖掠过她的袖口,像是在确认什么,“只是啊,阿棠,你毕竟是侯府嫡女,只学管账不够体面。娘跟你父亲商量了,送你去清晖书院待些日子,跟着清晖先生学学礼仪典籍,将来也好在贵女们面前撑得起场面。”

苏棠心里一沉——清晖书院她知道,是京中贵女扎堆的地方,周夫人把她送进去,哪里是学礼仪,分明是想让那些娇生惯养的贵女排挤她,最好再出点“差错”,让父亲对她失望。可她不能拒绝,周夫人这话冠冕堂皇,若是推托,倒显得她不懂事。“母亲费心了。”苏棠抬起头,眼底浮着层浅浅的怯意,像极了原主平日里的模样,“只是……女儿想带着春桃一起去,她手巧,能帮女儿打理起居。”

周夫人的笑容僵了一瞬,目光落在春桃肿着的膝盖上,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春桃?她昨日刚犯了错,还得在府里罚跪思过呢,怎么能跟你去书院?你放心,书院里有伺候的丫鬟,断不会委屈了你。”

苏棠还想再说,却见周夫人身后的丫鬟已经拎起了早已备好的包袱,显然是早有准备,容不得她反驳。春桃在旁急得眼圈发红,却不敢多言,只能偷偷塞给苏棠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赶制的护膝,还有一小包解毒的草根——是上次苏棠教她认的,说遇到不对劲就嚼一点。

马车驶离侯府时,苏棠掀开车帘一角,看见春桃还站在院门口,踮着脚往这边望,晨雾把她的身影衬得单薄,像株被霜打了的芦苇。她心里发酸,却只能攥紧手里的布包,指尖触到护膝的棉絮,暖得有些发烫。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在啃咬着什么,苏棠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原主的记忆碎片忽然涌上来——母亲也曾送原主去过一次书院,只是那次刚到门口,就被周夫人派来的人“接”了回去,说原主“水土不服”,后来才知道,是周夫人怕原主在书院里认识太多贵人,碍了苏疏桐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车夫的声音传来:“姑娘,清晖书院到了。”苏棠睁开眼,掀开车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扇朱漆大门,门楣上挂着块黑檀木匾额,上面刻着“清晖书院”四个篆字,字体苍劲,透着股书卷气。门旁的古槐树枝繁叶茂,树干上系着些红绸带,是学子们祈愿用的,风一吹,绸带飘起来,像群飞舞的红蝴蝶。

“苏姑娘,这边请。”书院的杂役迎上来,手里拿着个名册,见了苏棠,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永安侯府的嫡女被送进书院,这事想必早就传开了。苏棠跟着杂役往里走,脚下的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路边的石缝里长着些青苔,空气里混着墨香和草木的气息,比侯府的龙涎香清爽得多。

穿过前院,就到了讲学的厅堂。厅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女,见苏棠进来,纷纷停下说话,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那就是永安侯府的嫡女?听说前几日在府里被庶妹泼了药汁,手背都留疤了。”“可不是嘛,穿得这么寒酸,哪里像个侯府小姐?”窃窃私语声飘进耳朵,苏棠却没在意,只是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窗外正对着藏书阁,朱红的窗棂敞开着,能看见里面整齐的书架。

她刚坐定,就听见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回头时,正见个穿着素色长袍的少年走进来。他身姿挺拔,墨发用根木簪束着,袖口沾着点淡墨渍,手里捧着本线装书,走到苏棠旁边的空位坐下,全程没看她一眼,只是低头翻书,指尖划过书页的动作轻柔,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苏棠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书上,封面已经泛黄,隐约能看见“太初医经”四个字——这是母亲书房里也有的书,只是原主从未看懂过。

“清晖先生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厅堂里瞬间安静下来。苏棠抬头望去,只见个白须垂胸的老者走进来,穿着件青色长衫,手里拿着把折扇,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棠身上,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这位就是永安侯府的苏棠姑娘吧?听闻姑娘对医道有些研究,今日不妨跟大家聊聊《伤寒论》里的‘辨证施治’。”

这话一出,厅堂里顿时响起些细碎的议论声——贵女们学的多是诗词礼仪,哪里懂什么医道,周夫人显然没跟清晖先生说过苏棠的“特长”,这提问倒像是故意刁难。苏棠心里却定了定,现代修复文物时,为了研究古医书里的药材图谱,她特意啃过《伤寒论》,甚至用化学分析法验证过里面的药方。她站起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厅堂:“先生,学生以为,‘辨证施治’的核心不在‘证’,而在‘人’。就像……就像修复古瓷,同是裂纹,青瓷需用糯米汁调石膏,白瓷却需用蛋清调瓷粉,若一概而论,只会毁了器物。”

她故意用修复文物作比,既避开了过于专业的医理,又能体现自己的见解。清晖先生愣了愣,随即抚掌大笑:“说得好!‘治人如修器’,姑娘这比喻,倒是比那些死读医书的酸儒通透得多。”坐在旁边的素衣少年也抬起头,第一次看向苏棠,眼底闪过丝诧异,随即又低下头,手指在书页上轻轻点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讲学结束后,苏棠收拾东西准备回住处,刚走到厅堂门口,就见那素衣少年站在槐树下,手里捏着块半碎的玉牌,见她过来,递了过来:“姑娘,这是你掉的吗?”苏棠接过玉牌,心里一震——这不是她的,却和她枕下的半块玉牌纹路相似,只是这块刻着个“砚”字,边缘还沾着点墨渍。“不是我的。”她摇摇头,把玉牌还给他,“多谢公子。”

“在下顾砚之。”少年接过玉牌,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温和,“姑娘若有需要,可去藏书阁找我。”说完,他转身离开,素色的长袍在风中飘起,像片被风吹动的云。苏棠看着他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玉牌的凉意,忽然想起母亲书房里的那本《太初医经》,扉页上似乎也有个“砚”字落款——这顾砚之,到底是谁?

她正愣神,忽然看见书院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是周夫人身边的丫鬟翠儿,正鬼鬼祟祟地往藏书阁的方向走,手里还拿着个小巧的铜钥匙。苏棠心里警铃一响——周夫人果然没安好心,派翠儿来书院,怕是想偷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藏在藏书阁里的医书或账本。她悄悄跟了上去,看着翠儿用钥匙打开藏书阁的侧门,闪身进去,心里暗暗记下——这藏书阁,怕是藏着比她想象中更重要的秘密。

夕阳西下时,苏棠回到住处,刚进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个食盒,是春桃托人送来的,里面装着她爱吃的莲子羹,还有张纸条,上面是春桃歪歪扭扭的字迹:“姑娘,周妈今日没再找我麻烦,你放心。”苏棠捧着食盒,心里暖得发疼,却也更坚定了信念——她在书院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找到周夫人的把柄,护住春桃,更要查清母亲去世的真相。

窗外的槐树叶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像泼了半盏残血。苏棠摸了摸衣襟里的玉牌,又摸了摸袖口的暗袋,腕间的淡青色医纹忽然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什么。她知道,清晖书院不是避风港,而是新的战场,周夫人的阴谋、顾砚之的身份、藏书阁的秘密……还有那枚神秘的归墟玉镯,都将在这里慢慢揭开面纱。

下集预告:藏书阁暗遭窃,顾砚之援手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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