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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微弱的信号

璀璨囚笼:直播下的生存与真相

重见天日的阳光并未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像探照灯般将他们的狼狈和无助暴露无遗。林辰肋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痛楚。苏小婉搀扶着他,纤细的手臂支撑着他部分体重,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亮,警惕地扫视着四周。Lisa瘫坐在草地上,眼神空洞,仿佛魂灵还被困在那地下噩梦之中。

高空,武装无人机如同秃鹫般盘旋,冰冷的镜头锁定着他们。远处的城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散发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表演时间。必须表演。

林辰强迫自己站稳,甚至刻意让身体晃了一下,显得更加“惊魂未定”却又“努力坚强”。他对着一个明显对准他们的摄像头,扯出一个混杂着后怕、兴奋和疲惫的笑容。

“观众朋友们…这…这地下迷宫也太逼真了!”他喘着气,声音刻意放大,带着综艺节目里常见的、劫后余生的夸张语气,“差点就真的‘游戏结束’了!节目组你们赢了,这体验感拉满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胸口,仿佛心有余悸。这个动作巧妙地掩饰了他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头,也遮挡了他将那个微型芯片更深地塞入鞋底夹层的细微动作。

苏小婉立刻领会,配合地发出细弱的、带着哭腔的抽噎:“太可怕了…那些机关…那些声音…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家了…”她柔弱无助的形象此刻完美契合了“受惊”的剧本。

就连精神恍惚的Lisa,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演”拉回了一点神智,她茫然地看着他们,下意识地也跟着蜷缩起身体,扮演着受惊的模样。

弹幕此刻想必是一片沸腾:

“卧槽!从地里钻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地下还有关卡?”

“辰辰没事吧?脸色好白!”

“小婉妹妹哭得我心都碎了…”

“Lisa好像吓傻了…”

“节目效果这么拼的吗?”

“刚才地下是不是有爆炸声?”

真假参半的表演,暂时蒙蔽了大多数观众的眼睛。

但危机远未解除。空中的无人机降低了高度,似乎在确认他们的状态。远处的猎犬巡逻声也再次变得清晰,正在朝这个方向合围。

“不能待在这里。”林辰压低声音,脸上的“笑容”不变,嘴唇微动,“回之前的临时据点,那里地形复杂一点。”

三人互相搀扶着,踉跄地朝着废墟城市的掩体移动。每一步对林辰来说都是煎熬,伤口可能又裂开了,温热的液体不断渗出,染红了绷带。

他们刚躲进一处半塌的楼房底层,电子音就突兀地响起,不再是全区域广播,而是直接针对他们的设备:

【警告:检测到未经授权的区域访问。行为已记录。】

【鉴于玩家林辰、苏小婉、Lisa探索精神可嘉,奖励医疗补给一份。】

【玩家钱浩因违反规则,已被强制退出游戏。】

一架小型无人机降下,丢下一个比之前更大的医疗包。

“钱浩…退出游戏了?”Lisa茫然地重复,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的快意和更深的寒意。她清楚地知道那绝不是什么“退出”。

林辰打开医疗包,里面是更齐全的药品和缝合工具。节目组的意图很明显:维持他们的生命体征,确保“实验”和“直播”能继续。奖励和惩罚,都冰冷得像机器的逻辑。

他沉默地拿出缝合针线,递给苏小婉:“帮我一下。”他需要处理伤口,否则撑不了多久。

苏小婉的手很稳,尽管脸色发白,但还是冷静地帮林辰消毒、缝合。没有麻药,林辰咬着一块木头,冷汗如雨下,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哼。雷震生死未卜,他们必须尽快恢复行动力。

Lisa在一旁看着,似乎被这残酷的真实一幕刺激,眼神反而恢复了一些焦距。

缝合过程中,林辰拿出那个地图设备。屏幕依旧微弱地闪烁着,弹幕还在滚动,大多是在讨论刚才地下的“剧情”和钱浩的“退出”。

突然,一条不起眼的、很快被刷过去的弹幕引起了林辰的注意:

【克罗诺斯…是那个跨国生物科技巨头吗?他们旗下有个子公司好像就叫“星耀传媒”…搞什么人体潜能研究来着?】

这条弹幕像一道微弱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林辰脑海中的迷雾!

生物科技!人体潜能研究!一切都联系起来了!所谓的“人类行为极端压力测试”,所谓的“深度采样”,很可能与克罗诺斯研究的某种人体潜能或神经反应有关!他们这些明星,成了公开场合下的活体样本!

必须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

但怎么传?直接说?信号会被瞬间掐断,设备也可能被远程锁死。

他的目光落在刚刚缝合好的伤口上,又看向设备摄像头。

有了一个极其冒险的想法。

他拿起设备,调整角度,主要对准自己和苏小婉,然后用一种看似闲聊分析“剧情”的语气开口,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却努力保持清晰:

“小婉,你说节目组搞这么大地下工程,就为了吓唬我们?成本也太高了吧?”他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思考。

苏小婉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他在尝试传递信息,配合道:“也…也许地下有别的用途?比如…放服务器?或者…做生物实验什么的?”她故意把“生物实验”几个字说得略带玩笑和不确定。

“生物实验?”林辰露出“恍然大悟”又觉得“荒谬”的表情,“难道克罗诺斯公司投资这个节目,是为了测试他们的新药?看人在极端恐惧下会不会激发潜能?”他把关键词混在了看似天马行空的猜测里。

弹幕又开始滚动:

“克罗诺斯?又提这个名字?”

“生物实验?新药?”

“细思极恐…”

“不会吧?听起来好吓人…”

“肯定是剧本啦,你们想多了!”

质疑的声音开始出现,虽然很快被“剧本论”淹没,但种子已经撒下。

林辰知道这还不够。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那个芯片里的数据被看到。

他假装虚弱地抬手想擦汗,手臂“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一个生锈的金属架,架子上一个废弃的铁罐摇摇晃晃地掉下来,正好砸在他刚刚缝合好的伤口上!

“呃啊!”林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伤口瞬间崩裂,鲜血迅速染红了刚换上的绷带,甚至溅了几滴在地图设备的屏幕上。

“林辰!”苏小婉和Lisa同时惊呼,这声惊呼里的担忧无比真实。

镜头特写肯定给到了他惨白的脸、迸裂的伤口和鲜血。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血!”

“伤口崩了!”

“不是特效吗?怎么真流血了?”

“刚才缝合好像也是真的啊!”

“到底是不是剧本?!”

混乱和质疑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就在这一刻,林辰借着剧痛弯腰蜷缩的姿势,用极快的、被身体遮挡的动作,将那个沾了他鲜血的微型芯片,猛地按进了地图设备外部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扩展卡槽里!——他之前就注意到这个设备有这么一个卡槽,与芯片的规格隐约匹配!

他赌这个设备为了兼容各种“节目道具”,保留了读取外部存储的功能!赌节目组一时疏忽,没有完全锁死这个接口!赌他的血和伤口吸引了大部分监控注意力!

设备屏幕猛地闪烁起来!大量乱码和破碎的数据片段疯狂滚动!其中夹杂着清晰的【Kronos】Logo、【Subject 07: Zhao Meiqi】、【Neural Mapping In Progress】等字样!虽然一闪即逝,但绝对被镜头捕捉到了!

“怎么回事?!设备怎么了?”林辰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徒劳地拍打着设备。

屏幕闪烁了几下,突然黑屏,然后强制重启,又恢复了正常的地图和弹幕界面。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故障。

但弹幕已经彻底疯狂了:

“刚才那是什么?!”

“Kronos!神经映射?!”

“Subject 07?是赵美琪吗?”

“我截图了!是真的!”

“这不是综艺!这是犯罪!”

“报警!快报警!”

微弱的信号,终于穿透了层层屏蔽,被发送了出去!

尽管大部分弹幕依然被“特效”、“剧本”、“炒作”等评论占据,但质疑和恐慌的声浪已经开始掀起。

几乎在同时,电子音变得无比尖锐,失去了所有伪装出的平静:

【严重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所有玩家立即返回安全屋!重复!立即返回安全屋!】

【直播信号中断十分钟!进行紧急维护!】

所有设备的直播界面瞬间变成黑屏,显示“信号中断”的字样。

天空中的无人机发出刺耳的嗡鸣,开始低空威慑性盘旋。远处,大量猎犬出现的轰鸣声传来,不再是巡逻,而是带着明确的、镇压性的目的朝他们包围过来!

节目组急了!他们要强行控制局面,掐灭所有真相的火苗!

“走!”林辰忍痛抓起设备,拉起苏小婉和Lisa,“不能去安全屋!那是陷阱!”

返回安全屋,等于自投罗网,肯定会被控制起来,甚至“处理”掉。

他们必须趁这十分钟的“信号中断”,这混乱的、节目组试图掩盖真相的窗口期,逃离包围圈,找到雷震,或者找到其他生路!

地下低语已被窥见,微弱信号已然发出。

狩猎者露出了獠牙,而猎物,决不甘心就此沉默。

直播中断的黑暗,既是危险,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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